那已经不是她能操心得上的了。
她如今自身难保,只还有最后一件可以做的事情。
“你爹其实给你留了一块玉佩。。。”
她从怀里拿出一张凭证,这是她预备拿来和绿芜讲条件的,可还没来得及拿出来,绿芜就心软了。
“我。。。当在洪兴当铺了。”
李妈妈把凭证递了出去,张了张嘴,最终低声说了一句。
“虽然是死当,但老板和我有些关系就留了下来,你想要的话就拿着这条子去取吧。”
就当她良心现吧。
愿神佛看在她积德一次的份上,让她晚年少吃些苦头。
若有余力。。。
也让这丫头少吃些苦头吧。
。。。。。。
父亲留下的玉佩。。。
拿到了父亲的遗物,绿芜却并不觉得欢欣。
从当铺出来,她躲在房间内一日未出,次日独自出门,让车夫转道去了一趟云居寺。
白露有些担忧,却又不敢违抗她难得的强硬,只因姑娘的脸色极其苍白和冷凝。
也不知道姑娘是看到了什么,情绪才这般震荡。。。
云居寺的僧人在做早课,耳边是整齐肃穆的诵经声和清脆的木鱼声,以及交织的香料燃烧的青雾,佛寺一向是让她心静的存在,可如今却似乎失去了效果。
她依旧心绪紊乱。
难免又想起那块玉佩。
她父亲宁愿卖妻卖女,都要留下的玉佩,她的父亲留给她的遗物,上面却刻着一轮隐晦的明日。
前朝标志。
父亲留下这东西,大抵也不是因为关心她,只是因为不甘罢了。
那么。。。。。。
他的父亲,是想让她做些什么呢?
她承担不起那么大的期望的。。。
也不愿承担。
她只不过小小一个青楼女子。
九阿哥穷追不舍时,她就曾想过,或许将来有一天她会屈从的。
屈服于父亲痛恨鄙夷的满人,毕竟她无力对抗皇城根下的无边钱权。
那时九泉之下,父亲会更加恨她吧?
想起父亲可能会表露的神情和咒骂的语句,绿芜轻轻扯了扯嘴角,却感觉有些凄清和讽刺。
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呢?
是祖父鄙夷满人,冥顽不灵不听忠告,自诩清高,私编前朝史书甚至不加掩饰。
是父亲卖妻卖女,穷困潦倒醉死街头,害得母亲不堪受辱自尽而亡,只留她一人苟活于世。
她的未来都葬送在父亲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