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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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内,太子端坐书房,提笔抄写着什么,太子妃行礼起身时,看清了纸面上的文字。
太子竟当真在抄写孝经。。。
注意到她的视线,太子不曾停笔,温和开口:“此番是孤连累了毓庆宫上下,害得你们被皇阿玛责罚。。。”
太子何至于这般客气。。。
太子妃神情微顿,心下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安。
这几年来太子让她陌生不已,他们本就是不是亲密无间的恩爱夫妻,不过相敬如宾,面对现在的太子,她总感觉压抑和微妙的不适应。
所以若无事,她几乎不出现在太子面前。
“殿下言重了,毓庆宫是您的宫殿,从上到下都是您的从属,何谈连累。。。”
此番面对他的反常,太子妃只能斟酌着回复:
“再者说夫妻一体。。。后院诸位姐妹也都是殿下的女人。。。”
“到底是孤做错了事。。。”
胤礽抬手打断她的话,语气依旧温和。
“奴仆无辜受了罚,后院无辜被罚俸,孤心中过意不去,有劳太子妃将孤私库里的银钱散出去,替孤慰问毓庆宫上下。”
“臣妾。。。遵命。。。”
太子妃被请出了书房,脸色却难以掩饰的有些古怪。
如她所料,太子似乎不怎么想与她待在一处。。。
不。。。
不仅是她。。。
后院那些女人。。。他也不甚待见。。。
不知何时,她看不清太子在想什么,也看不清他想做些什么。
就如此刻,太子受了万岁爷的羞辱,她本以为太子心下定然难受,所以出于这些年的相互扶持,想赶来安慰一二。
可。。。似乎用不着她宽慰。。。
太子抄写这些无知稚子才学的启蒙书籍,却也能面色不改,看上去心平气和。
甚至有心情考虑奴仆是否受了委屈。。。
身处太子妃之位,她有着别的女子所不能有的政治敏感度,太子此举要么真的是心灰意冷,从此转了性子。。。
要么。。。
就是如今的局面在他的计划之中。
一如康熙四十年时,太子壮士断腕般的决策,他此番必定也在图谋着什么。
只要太子心有成算就好,毕竟她还要倚仗太子。
太子妃稍稍镇定心神,如太子所交代的那般细心安抚下人,补全了后院被罚的俸禄。。。
事毕,心下却难免想起书房的角落。
这些年她出入书房的次数只手可数,每一次她的视线都会不自觉地扫向那个角落,那里的画篓一如既往是那把细心放置的竹柄伞。。。
伞面撑开,是春日江南雨雾氤氲的烟雨图。
她心里明白,太子心里记着一个女人。
只是不知是何人。。。
能让堂堂太子记挂至此。。。
太子爷那般凉薄的性子,竟也会挂念一个女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