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哥,竟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摆弄着铁丝木架。头上和脸上沾着泥点子,那身名贵的衣袍早已遍布泥灰,看不出原来的色彩。
这俩人忙活了一晌午,闻见一股饭香,一齐朝灵愫看去。
“承桉哥,你也在啊。”
蔡逯不知是不是吸了太多灰尘给吸傻了,朝她笑着,“不是说要给你帮忙么。”
隔了一层灰尘,她只能看到他亮晶晶的眼和他那一口白牙。
怎么感觉像养了一条狗。
灵愫:“你俩收拾好就到一楼吃饭。”
但等人来齐,她突然发现了个问题:她买了两份饭,但现在有三个人在等着吃饭。
这要怎么分?
蔡逯主动解围道:“不碍事,我和小谢共用一份就好。”
灵愫说好,随后端起自己的那份饭,坐在楼梯台阶上面吃饭。
蔡逯朝谢平笑了笑,“小谢,你不会介意吧。”
谢平:???
他有说“介意”的机会嘛。
不过到底是太饿了,谢平没时间计较,飞快分好了饭。卤肉饭里有六块炖得软烂的肉,想着要多照顾蔡逯,他依依不舍地分给蔡逯四块肉。
谢平闷头吃了几口,再抬头,发现身旁的蔡逯只是捧着饭碗拿着筷子,一动不动。
再看去,他发现原来蔡逯是在看对面的灵愫。
蔡逯勾起嘴角,无比认真地看她吃饭。
谢平:……
蔡逯一定是吸多了灰尘给吸傻了。
谢平叫了声“哥”,结果蔡逯充耳不闻。
谢平垂下眼,盯着蔡逯碗里的肉。
这肉搁在自己碗里时,吃起来是一般好吃。可一旦搁在蔡逯碗里时,它看起来是那么诱人。
勾了芡的酱香汤汁淋到肉上,再顺着肉粒往下流,把饱满的米粒都沾上了汤汁的浓郁香味。
谢平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心里起了个邪恶念头:既然蔡逯不吃,那他就把肉夹来吃吧!
可又一想,不行,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偷么!
再一想,不对,这肉本来就该是他的!老板娘明明是给他捎的午饭,又不是給蔡逯买的!
蔡逯看得那么认真,应该不会发现他在偷肉吧。
谢平把筷子慢慢伸过去……
一块,两块……
把四块肉都夹走后,蔡逯仍旧保持着姿势没动。
直到灵愫无意间抬头,“承桉哥,赶紧吃呀,饭要凉了。”
蔡逯这才后知后觉地把饭往嘴里塞,直到吃完,都没发现自己碗里少了四块肉。
*
后来蔡逯经常往店铺里跑,跟谢平称兄道弟,有事时俩人一起干活,没事时俩人一起吃酒,灵愫甚至觉得,仨人之中,她才是那个多余的第三者。
不过越是临近年关,蔡逯越是忙。灵愫体贴地让他先去忙公务,反正二楼已经修葺大半,剩下的有她和小谢操心。
蔡逯呢,连着好几日都被人催着赶紧走,原以为是审刑院出了什么事,结果居然是亲戚年底要来,爹娘让他回家做好准备。
他娘沈夫人说:“你表侄和表侄女过年要来家里住,你这个当表舅的别整天出去晃悠,多在家里待待,给小辈准备些零嘴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