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沈回家休息的当天下午,温爸爸与沈姨也被学院请回家里休息。
温之沈看见爸妈突然回家,心跟着往下沉了沉,整个人更加消沉了。
还是影响到了爸爸妈妈的工作与生活。
她完全不敢想象平日里宽厚待人、严谨治学的父母在离开学校的途中接收到了多少同行、学生异样的目光。
他们心里又会有多难受。
温爸爸与沈姨神色如常,把随身带着的公文包与包包放在柜台上,又顺手取了手机后,转头一看到温之沈如同天塌下来一样耷拉着脸,不由地相视一笑。
“怎么了乔乔?”沈姨绕到温之沈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她的头顶,“没事的呀,只是回家休息几天而已。”
“平时请假请半天才放我们走呢。”温爸爸笑着安慰道,“我倒希望这假期放多几天,在家多歇歇。”
虽然这是他们职业生涯里第一回被校方请回家里休息,但只是领导口头转达,而且理由也只是想维持学校秩序,避免生意外。
这不会对他们的工作造成太大的影响,相反还多了几天假期。
偷着乐还来不及,怎么会感到不开心呢?
倒是乔乔,看着好像以为他们被辞职了似的。
“真的没事吗?”温之沈的眼眶微微泛红,满是自责地看着沈姨,“我没想到会影响到爸爸妈妈,我以为最多是我自己被赶回来休息。”
“没事。”沈姨揉了揉温之沈的脑袋,“真源有提前跟我们打过招呼,我们心里有做好准备的。嗯,好不容易我们三个都有假期,乔乔想去哪里玩?”
温之沈全然没有游玩散心的心情,摇了摇头,无精打采地回了房间。
温爸爸与沈姨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姨按亮手机屏幕,点开与张真源的微信聊天页面,向他转述了温之沈的状态,让他帮忙安慰安慰温之沈。
*
收到这条微信消息时,张真源坐在前往时代峰峻的出租车上,眉头紧紧地皱着,脸色的不悦压都压不住。
张真源回复沈姨一个好字,又道了好几句抱歉,然后把手机页面切换成微博,点下加号,丝毫没有犹豫地便输入了文案,布出去。
【别去我女朋友的工作场所,别打扰我的家人。普通人的恋爱而已,不接受任何理由的围观。泄露我家人信息的,我会接着走法律程序,直到我家人的权利得到维护。】
张真源看着微博送成功,按灭了手机屏幕。
这是他从艺以来布的态度最强硬的一条微博,也是他换东家以后第一次感受到被束缚的无力感。
好像只要身处这个圈子,他们就永远没有办法相安无事,永远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或者势力,拿捏着他们的软肋来威胁他们。
张真源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窗外飞倒退的景物上。
很快,车子停在时代峰峻楼下。
张真源面色复杂地看着承载了他所有青春的大厦,又是叹了一口气,才付款下车。
再次按下十八楼的电梯按钮,却是谈判者的姿态。
张真源木然地站在电梯里,失重感几乎将他吞没。很快,电梯停下,张真源收敛了面上的情绪,沉了沉脸色,才走出电梯,一路直直走向最里面拐角处的办公室。
陈总早已好整以暇地坐在沙上等候,见张真源走进来,往前倾了倾身子,倒了点茶水在杯子里,苦口婆心地说着,
“也真是难为你大老远来一趟。我还以为你是你们七个里事业心最重的,没想到也跟他们一个样,谈了个恋爱就不管不顾了。这微博一出来,得有多少人骂你啊。”
张真源坐在了与之相对的位置上,双手交握搭在大腿上,“长话短说,我要求你们删掉之沈的所有视频、照片,并且承诺不再干扰她的工作和生活。”
“那要看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了。你知道,我们公司现在处境困难,没什么好处交换的话免谈。”陈总举了举茶杯,示意张真源喝茶,见他摇头拒绝后冷笑了一下。
“你先提你的要求。”张真源神色不改,平静地看向陈总。
“你们的练习生推迟一年出道,今年练习生不开演唱会。”陈总说着,眼神阴鸷。
他们干涉不了出道艺人的行程,就只能对练习生下功夫了。只要银河的练习生曝光度低,那么他们旗下的两个男团、两代练习生便有更大的出圈的可能性。
张真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可能。”
他还没上头到用练习生的前途来换他和温之沈的感情顺遂,同样地,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而陈总又是出了名的狡诈,保不齐他还会拿同样的条件,来换别的好处。
“那没什么好谈的了。”陈总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看在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份上,说几句心里话,其实你不用对你女朋友这么上心。不就是一个素人女朋友,等粉丝的新鲜感过去了,谁还会去关注她?要真受不了被拍,就辞职回家,反正你又不是养不起。”
“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真那么在意你女朋友,就不会拒绝我的要求了。你无非就是想做给你女朋友看而已。要不然这样,你拍个板,让你们的练习生跟我们五六代的练习生一起录制一个综艺,我就把你女朋友的视频都删了,怎么样?”
“或者你们让一个团务给你们师弟,也可以。”
陈总丝毫不加掩饰,双眼放着精光地说着自己的算盘。
张真源越听,脸色越难看,往前握住茶水杯,往地上一摔。
噼里啪啦地撕开了伪善的一面,张真源也不愿意多做纠缠,起身摔门而去。
他以为陈总看在他们曾经给公司带来巨大红利的份上,不会提多过分的要求,结果话越说越难听,胃口越张越大。
张真源失望地回了银河,与公关部、法务部对接了相关信息,用微博出了从艺以来第一封追责的律师函,而银河的官方账号则公开了这些天围堵在学校门口的拍摄者的视频、照片。
张真源也暂时停了常规训练,逮着空便去温之沈家里赔礼道歉、陪着温之沈。
轰轰烈烈地闹了半个月,才渐渐地平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