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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他有些嘲讽地笑了一声,“你不觉得其中道理有些可笑吗?”

“可笑?”司马菽仰起头来,他那嘴唇有些泛了乌紫,神志不清时他仿佛受了挑衅,“其中内情,你又知晓什么!”

“既然如此……”白烬略微靠在司马菽耳侧,他引导着道:“那木昆氏呈上了什么密函,让你们深信其中有勾结的嫌疑?”

“密函,密函……”司马菽往脸上抹了一把,他稍微撑起手来,“木昆氏的将军塔尔€€攻陷凉州一路东行,打到渭州时才碰到了白延章领兵的大军,渭州一战打了整整半月,可木昆氏后来的密函所写,白延章夜中和塔尔€€私下会面不下三次,其书信往来更有纸笔为证,白纸黑字之下,其中如何还有疑惑可言?”

“何况……”司马菽又掩面低叹,“白将军……谁人舍朝中白将军是为贼子啊……”

白小将军又被猛然地戳了一下,若非证据确凿,谁又想怀疑世代忠良的白家会起反叛之心呢?

“书信……”白烬话语中有些颤抖:“书信尚且还在?”

“俱为灰烬……”司马菽看了眼灵堂里的烛火,眼里着光亮,他重复着道:“俱为灰烬,罪孽深重……哪能留存于世啊……”

白延章已经死了,无人去给白家追究这其后是否还有不与人道的真相,证据留存于世,只会平添了朝令夕改的可能,如今过去多年,往事挥之如炬,烟尘都不剩了半点。

白烬难抑心中的不平与悲意,少年带着谎言离家远行,回头时才现后路早已荒芜不见,整个白家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必须改换身份名姓地活下去,带着难以翻转真相的决心,一次又一次地走上独行的远路。

一次又一次地为国为家,寻找一种得以两全的法子。

白烬已经克制得快要习惯了,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握剑磨出的茧子,十来年的坚持与勤勉,难道不能让他再敛起锋芒地多等些时日吗?

白烬深吸了口气,他从伤怀中找回了理智,以及又将空气中浅淡的苦香味嗅了个明白。

阿芙蓉……白烬理智一归,这才起想起了怪异之处€€€€几日前白烬才在皇宫里见过了司马菽,可即使他那时丧子悲痛欲绝,却不是这般疯疯癫癫的样子,白烬进门便被一句“白延章”冲撞了胸口,这才忽地想起:司马菽怎么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司马菽做了多年的言官,给事中官阶并不算高,却是直达天子的近臣,几乎对朝中的事情了如指掌,白烬今日过来,起过旁敲侧击的心,可他才刚踏进了灵堂的大门,便是一句“白延章”迎面而来,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而此处的阿芙蓉,又是谁点燃的?

“司马菽。”白烬语气生硬地问:“司马平倒卖阿芙蓉之事,你也曾参与其中?”

“阿芙蓉?阿芙蓉……”司马菽念了两句,他忽地就嚎啕般地哭了起来,“我儿……我儿冤枉……陛下,我儿不曾……不曾碰过那害人的东西……”

他仿佛哭得再没有力气了,颤抖着低伏在地上,最后才低声地吐出了两个字:“逆子……”

司马平倒卖阿芙蓉之事,司马菽原是不知道的。

可如今他是知道了,司马菽悔恨不及,那日搜府的时候翻出了司马平的账本,司马菽颤抖地将那账本夺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条条交易纸上定钉,一口老血哽在喉间,差点让他眼前黑地昏厥过去,他掩面难言:“我儿……糊涂……”

空气中阿芙蓉的味道已经不算浓重了,白烬看着他摇了摇头,却是过去扶了司马菽一把,白烬问:“司马大人,你手中的阿芙蓉……从何而来?”

司马菽撑着地坐起,他仿佛是冷静了些,他低低地喘着气,“不曾……老夫不曾有过此物……”

那这屋里的阿芙蓉……就是旁人点的了。

白烬往灵堂四周又看了圈,烛光填满整间屋子,里头似乎并没有旁人,可是谁……知道白烬今日要来见司马菽,又知道他心里所想地让这司马菽说了实话呢?

是……孟凛吗?

……

孟凛在火盆前打了个喷嚏。

封阜已经进了屋内,他隔着距离站在窗边,一番动之以情似的说辞才刚结了尾,孟凛微笑着听他说父子情谊难舍难断,嘘寒问暖犹如日思夜想,假情假意倒人胃口,让他那面上的和善都差点难以为继了。

除开没用的屁话,孟凛几乎是没从他口中听出有用的东西来。

封阜自以为是地摊开手来,“四公子可明白王爷的一片苦心?”

孟凛一个喷嚏打得仿佛浸了寒意,他不以为意地反应道:“嗯?你说什么?”

“……”封阜好在面具之下看不出表情,他只能好声好气地又道:“公子何必这里为难属下,王爷思子心切,却又念及公子心中恐有怨气不愿归家,今日是让属下来同公子商讨素夫人一事的。”烟杉町

孟凛手间一顿,“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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