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们这……这就是城门失火,被殃及的可怜池鱼们吧?
猛然间听到这样的噩耗,知青们都顾不上去谴责杭沛德那个罪魁祸了。赶紧又哭又求,试图让苏满仓网开一面。
可苏满仓恨极了杭沛德,有意挑起全体知青对他的排斥,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呢?
只一脸爱莫能助:“也是我以前想窄了,违背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初衷。好在杭沛德同志及时让我认识到了这个问题,能来得及亡羊补牢。”
以前没跟着干的,现在都忙活起来吧。
响应号召嘛,人人有责。
这么大一面旗扛出来,知青们再怎么不服不忿,面上也不敢表露丝毫。
但收拾不了卡着他们工种、探亲假、工农兵大学指标、甚至回城名额的生产队大队长。还收拾不了杭沛德这个一人心大,连累集体都跟着遭殃的缺心眼吗?
别说啥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革命同志,就该团结一心,对抗强权的屁话了。
分明是你小子这山望着那山高,为了能少干点活脸都不要了。惦记完姐姐又惦记妹妹,惹一向善良宽厚的苏队长动了真火。杀鸡儆猴的同时,也给大家伙紧皮子呢。
千方百计只惦记大队长亲闺女,连草垛约会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成为他们家东床快婿。睡十里八村最好看姑娘、有团长、运输队司机的舅子,稍加运作就稳上工农兵大学的杭沛德:!!!
他真的,翻来覆去想一宿,也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啊。
明明是玉清约得他,是她领着自己钻了草垛。
也是她率先解了扣子,说抵抗不了家里催婚,索性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宁可被爸妈打死、被社员们的唾沫星子淹死都要跟他一起啊!
怎么他就是个无奈配合的空档,任由他施为的漂亮姑娘就成了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女罗刹了呢?
但被连累的知青们对他那敌意,却是半点都不掺假的。
当天,他就多了个杭缺德的外号。
因为沛字有丰富充足之意,而国人取名讲究个缺啥补啥,代表着父母对孩子的期盼。沛德,这是希望他有丰富而又充足的德行啊。
跟明朝那个正德皇帝的年号,有异曲同工之妙嘛!
不但如此,劳累一天,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的他终于拖着沉重步伐回到知青点时。还被齐齐嫌弃,饭没给留,招呼没人打,还被室友直接推出了门外。让他把那一身味洗干净了,否则别想进来。
村里村外的,也就是那些婶子大娘不嫌弃他。捏着鼻子也要跟他打招呼,问他跟苏家两姐妹的始末。
杭沛德渣归渣,但胆小也是真胆小。被打、被狠狠威胁后,他哪敢再跟苏玉清扯上半点瓜葛啊!
呜呜呜,他其实也不大敢惹苏玉柔。
可前有苏玉清威胁,后有苏满仓这番整治,还有那几个碎嘴婆娘‘眼见为实’。他也只好按着苏玉清当初交代的说,咬死了自己喜欢苏玉柔呗。
主打一个两害相权取其轻。
就盼着苏大队长迫于舆论压力,赶紧停止对他的惩罚。最不济,也把苏玉柔从他这坑过去的好东西还回来些。
可苏满仓查找一夜,终于找到闺女提及的那张报纸后,满心热血沸腾。正各种想方设法地打听白羽鸡呢,哪有功夫理他个跳梁小丑啊?
踏实了一辈子的苏大队长心里没有许多阴谋诡计,也再想不到疼爱多年的侄女那么奸诈。
只当杭沛德那个狗东西贪心不足,吃着碗里的,惦着锅里的。
就该安排些脏活累活,好好洗洗脑。
知道他挺惨,大队长也就安心了。花费三天,终于打听到了白羽鸡的具体消息。他这一颗滚烫红心啊,也就跟三九天被兜头泼了瓢凉水似的,整个人都冷静了起来。
别问,问就是鸡有,鸡苗也有。
但这东西对环境要求高,容易病害,还得用粮食喂养。那每一两肉,都是扎扎实实的粮食喂的。
可现在全国上下粮食都比较紧张,人能不能吃饱还是个事儿呢,哪有余粮去喂鸡?
毕竟去年才传进来的新品种,相关专家对怎么养殖还在摸索阶段。旁人就更别提什么经验了,万一一个弄不好,粮食浪费了,鸡也养死了,不就鸡飞蛋打了?
苏玉清严重怀疑这可能就是白羽鸡上辈子直到十几二十年之后,才渐渐大行其道的根本原因。
但别人没有相关经验,她有啊!
对此,五年从业经验的养殖场女工特别有信心。
为此,她还拿出了全部积蓄──二十九块两毛三。
其中十五块用来买鸡雏,尽可能多的鸡雏。余下的就置办相关粮食。她来配备适合鸡雏各个成长阶段的饲料,以事实为证,让爸妈跟全生产队上下知道养鸡这个事儿到底有多挣钱……哦不,是多利国利民。
“你养,你配饲料?”这话一出,苏爱国直接憋不住笑了:“你个破丫头十指不沾阳春水,整天除了念书就是念书。还养鸡,咱家那几只鸡都是玉柔管的,你?你知不知道鸡笼子打哪儿开还是个问题呢……”
话没说完,陈述事实的家伙就被遭到了来自亲妈的巴掌:“一天天胡说八道个什么呢?把你能耐的,当哥的不护着妹妹,倒给妹妹泼冷水啊。不管怎么说,她能有这份心思就是好的。”
但有数的家趁万贯,带毛不算。这养殖里头的道道可多了去了,一不小心就容易连本上仓,赔个分毛不剩。
就连疼闺女如李凤琴,骂完糟心儿子也要劝劝闺女的。
被阖家劝阻的苏玉清只不悦皱眉,开始无中生‘师’:“教员说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爸妈跟三哥你们没有听我说完,就直接说不成可太武断了吧?我没养过鸡,确实缺少经验。但我有这方面特厉害的老师,有汇聚他老人家多年心血的珍贵方子啊。只要咱们勇于尝试,就能有第一手的宝贵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