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那边倒是成立了个制药厂,专门研究生产维生素c。可人用还供不应求呢,哪轮得到兽用?
给猪驱虫,从根子上解决猪肉绦虫病。这倒是个好思路,但药没有别的药,只有敌百虫。就跟医院消毒只有红药水、紫药水一样。
苏玉清:……
真·知道这时候物资匮乏,但没想到匮乏成这个样子。
眼前这兽医在养殖方面的知识储备,还不如她个区区前饲养员呢。竟然说猪肉绦虫也是虫,应该也在敌百虫的打击范围之内。
量个具体的用量都给不出来啊,只说这药劲儿大着,让她千万仔细小心。
可别除虫的同时,把猪也一并除了。
倒是王兽医觉得她很有想法,是个干兽医的好苗子。问清楚对方有高中学历后,还热情鼓励她有机会参加兽医站以后的招工考试。
为支持她那科学喂养的想法,还特意在职权范围内给开了些鱼粉跟棉籽饼,仅有的兽药敌百虫也开了好大一包。
出门之后,苏爱军不但给妹妹奉上了手中的奶油冰棍,还高高对她竖起大拇指:“厉害了我的妹。刚进屋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回坏了,弄不好还要连累咱们整个生产大队。连赔礼道歉的词都酝酿好了,冰棍也差点舍了出去。”
“没想到妹妹你居然有打有收,能搅和更能扛事儿。啧啧,那一通问,那纸笔一拿出来,姓黄的脸都黄了。谁能想到呢?这些向来作威作福的城镇户口,有朝一日还能在咱老农民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来。妹妹能耐,实在太能耐了……”
苏玉清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叫能搅事儿啊?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社员,为了养好社会主义的猪而虚心请教。是对方专业水平不好,脾气更不好。回答不了人民群众的问题,还恼羞成怒,直接威胁要为难咱们整个富藏生产大队啊!”
知道这家伙大嘴巴,回家后肯定忍不住跟爸妈哥嫂说。
苏玉清干脆先下手为强,把自己定位在为了人民利益而不得不奋起反抗的调调上。
真·不得已而为之。
主打一个不值当提倡,更不应该被宣讲。
苏爱军乐:“哟,做好事不宣讲,你还怪低调不张扬的。”
“我这千里扛猪槽子──为的是你啊!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毕竟,今天这事儿我有理有据,就算闹腾到爸妈面前也肯定说我干得漂亮。但你么……难免被爸妈觉得靠不住,以后还得四哥陪我一起出来才稳妥。”
咳咳。
作为妹妹,苏玉清公平地喜欢每一个疼她护她的亲哥。
但四哥太聪明,太善于观察。
自己默默要搞的小动作又太多,跟他一起,就难免露出一些马脚。所以如果必须有一个人陪着,她选三哥。
可是很快,快到她才刚打开包装纸,还没来得及尝一下奶油冰棍那久违的熟悉味道,好三哥就来给她添堵了。
“行行行,你说怎么就怎么,三哥保证管住自己的嘴。不过……”
苏爱军挠头,认真脸劝她:“不过你跟打也打了,闹也闹了。也证明都是姓杭的吃着碗里,望着盆里,为了攀上咱们家而使的双保险了。你是不是也该从爸妈屋里搬出来,跟玉柔重归于好了?到底一个屋里住了十多年的姐妹,可不能因为一个男的而整生分了啊!”
他还在苦口婆心,试图叙述这几天来,苏玉柔到底有多忐忑不安。苏玉清却再也没有听下去的兴致了,反手把冰棍塞在他嘴里。
苏爱军被堵了个正着,想要塞回来却又知道妹妹向来爱干净,肯定嫌弃沾了他口水的。只能一边吃,一边心疼:“特意买给你的,塞给我干啥?一毛钱一根呢,我个大男人家的吃了多白瞎!”
边说,他还边更心疼地抠着那点为数不多的私房钱,想要给妹妹再买一个。
当哥的嘛,就得疼妹妹,给妹妹撑腰。哪有哥哥吃奶油冰棍,让妹妹在一旁干看着的道理?
苏玉清:……
真·再怎么生气,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个好哥哥。就是脾气躁,心思也直。向来仗义,喜欢怜惜弱小,尤其是自己家的弱小。要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被苏玉柔骗到团团转,一个小工就扛起了所有的大罪,白白丢了一条性命。
眼见这家伙真又买了根奶油冰棍,小心翼翼地送到自己面前。苏玉清这满腔怒火又消散于无形,只特别无奈地说了声你呀。
“嘿嘿。”苏爱军挠头讪笑:“是三哥不好,三哥让妹妹为难了。可你也说了,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