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爱军浑身一僵,车子顿时失去平衡。
好在他身高腿长,及时双腿支地稳住了。否则的话,苏玉清非被摔了不可。吓得他一脑门白毛汗,不住跟苏玉清道歉。
“嗐,自家兄妹讲究这个干啥?你又不是故意的。”苏玉清笑,满眼的理解与包容。
还特别难得的主动送上台阶,说虽然检查的结果……
唔,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但也不能就此认定自家堂妹就是个坏的。
她常挖车前草、捡木耳地往收购站卖。手里多多少少有些零用,实在喜欢那凉鞋,省吃俭用买了一双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
“没有可是!”苏玉清满脸郑重地看着自家三哥:“不管怎么着,那都是咱们二叔唯一的血脉。自小就在咱们家,跟咱们亲妹妹也没两样。古人不是说为亲者隐,为尊者讳么?咱们当哥哥姐姐的,当然要多护着自家妹妹几分。”
“你说的,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来,她名声不好,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外人都只说苏家闺女,又不说是苏家哪个闺女……”
前头苏爱军用来劝妹妹的话,都被妹妹删删改改又用到了他头上。
可把他憋屈的哟!
偏偏妹妹坚持,自己不问,也不许他问,非说是给玉柔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以后她要是好好的,他们兄妹就当这趟邮局没来过。
要是再犯……
苏玉清迟疑,随即坚定摇头,说玉柔肯定不会的。
看得苏爱军直叹气,眸光中充满了担忧。总觉得妹妹单纯善良成这样不是个事儿,他得多顾着几分。别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被人给欺负了去。
重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苏玉清都忍不住偷笑。
果然,三哥不是对白眼狼怎么手足情深。他啊,就是习惯性偏着更弱点那个。这不就调转风头,开始为自己这个亲妹妹担心了吗?
昨天苏玉柔暴打杭沛德,今儿就不惜顶着高烧来公社寄信。
那残暴、那手段、那心机。想必已经给三哥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足以打碎过往的怜惜滤镜,能尝试着透过表象看本质了吧?
一点一点慢慢来,总有一天彻底揭开白眼狼画皮。
兄妹俩重新上车,继续前行。还没到家,就远远看着院子里停着辆大汽车。许久不见的二哥正带着两个小侄子坐驾驶室,体验大汽车呢。
见他们回来,父子三个赶紧下车,远远地跟她招手。
好吧,破案了。
苏玉清笑,她就说苏玉柔还着高烧,怎么就后来居上赶在她跟三哥前面去邮局寄了信。原来是在运输队上班的二哥回来,给开了绿灯。
上辈子她被白眼狼跟渣男联手坑骗,身败名裂还不知悔改,生生气死了老妈,害老爸一夜白头,好好的家支离破碎。
在外头出车的二哥分心之下出了事故,当场身亡。怀着身孕的二嫂被苏玉柔故意刺激动了胎气,一尸两命,连两个小侄子都被她悄悄卖了。
简直白眼狼中的战斗机。
想想就让苏玉清恨得牙痒痒,怎不惦着以牙还牙?
耐心张网,仔细布置。总有一日揭开白眼狼画皮,让她得到应得的报应。
苏爱军哪知道妹妹这般情绪翻涌啊?
他看到许久未见的二哥回来,双腿就一阵猛蹬。自行车快到像离弦之箭,毫无防备的苏玉清差点被颠下车。
气得苏爱家等蠢弟弟停好自行车,就一脚踹在他腿上:“你啊你,还口口声声说我跟大哥不在家,你就是最年长的哥哥,肯定能做好家里的顶梁柱呢。结果,你小子就是这么顶的?”
天知道他回来听媳妇说起家里这些日子种种时,心里到底有多气。
就连方巧再度怀孕,他可能就要有个乖乖巧巧小闺女这样的好消息都没平复一星半点。就等着月黑风高,带俩弟弟给那姓杭的重茬呢。
苏爱军躲闪不及被踢了个正着,苏玉柔赶紧出来帮着说情。说不怪三哥,都是姓杭的缺德带冒烟,胡乱攀咬。昨天自己已经收拾了他一顿,想必那玩意嘴上应该会有个把门的了。
否则的话,等大哥回信到了,她直接上告让他劳改去。
这要是放在今天看到那封信之前,苏爱军保准给她鼓掌叫好。夸她干得漂亮,对待敌人就得这么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可现在,苏爱军只定定地看着她,试图从她眼角眉梢里看出哪怕一点心虚来。
直看得苏玉柔心里毛:“三哥怎么这么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