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打小就是个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可自从爷爷落难之后,身边之人态度骤变。划清界限还不够,非得横踩一脚,才能表示自身立场般。
争先恐后地落井下石。
连一把年纪的奶奶都怕受了牵连,火登报离婚并检举揭,向来孝顺的叔伯与爸爸也都毫不犹豫跟爷爷断绝了关系。
不念一点夫妻父子之情。
他眼看着往日伟岸的爷爷满目惶然,像是被抽去了脊骨般,整个人都迅萎靡了下来。
这才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求了能求到的所有关系。让他能顺利到爷爷要下放的地方当知青,就近照顾老爷子。
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惦着他,愿意陪他等乌云散去,苦尽甘来。
结果刚到目的地,爷爷就病重住院,他不但不能跟去照顾,还被带去知青点,下地干农活。想象与实际距离太远太远,让他满心焦躁与无力。
苏玉柔的出现就好像一道光,透过重重黑暗而来。
给他带来了希望。
让他满心感动地点头:“好,都听苏玉柔同志你的。不过你帮了我这么多,可不好再让你请我吃肉饺子。还是我来付钱,感谢你的热心帮助吧。”
破船还有三斤钉,再怎么的,秦家也曾经阔过。秦朗虽冒冒失失而来,但也知道穷家富路的道理。钱票都没少带,甚至还带了两根金条。
就想着必要的时候金钱开路,说什么也得让他们爷俩过得舒舒服服。
所以说起请客事来,那是半点不虚。
苏玉柔也不跟他争这个,只拉着人就往卫生所里冲:“大夫大夫,你快给看看。他割谷子的时候伤了腿,出了不少血,镰刀头子上还有锈,你看要不要打那个什么破伤风针?”
一听说镰刀所伤大夫还挺着急,赶紧让人坐下,捋起裤腿来仔细看。结果看着伤口能有个四五厘米长吧,不深,且已经停止流血。
才用不着浪费珍贵的破伤风针呢,最多小伙子不嫌疼,再用酒精消消毒的样子。
苏玉柔拿秦朗当翻身过好日子的绝对筹码,哪容得了大夫这么敷衍?
当即各种距离力争,主打一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但要打破伤风,还要用纱布好好包一包。最好是给个能休息两天,避免伤口感染的医嘱。
气的大夫直翻白眼:“要不要再给开点儿营养粉?”
那要是有,当然也是极好的。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点头,苏爱军就听着声音过来了:“还真是你,好好的,你怎么又来卫生所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苏玉柔连连摆手:“三哥别担心,我没事。是这位秦知青割谷子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腿,我瞧着流血挺多,刀上还有锈。就怕他得了姐所说的那个什么破伤风,危及生命。所以就骑自行车载他过来看看,三哥你呢?那老头好些了没,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听到自家爷爷的消息,秦朗立即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字半句。
苏爱军摇头的那一刹那,他差点屁都吓凉。就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爷爷就……
好在他哭出声来之前,苏爱军开口说:“不知道呢,大夫说得看具体情况。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老头旧伤太多,浑身是病,还遭了啥重大打击似的。能挺到咱们富强生产大队都是幸运,其余的也只能后面养。”
可他那个身份……
不被故意磋磨都是福大命大,还想什么补养呢?
怎么看怎么都是早晚的事。
苏爱军叹,这些他管不了,也不想管。只尽好了自己的本分,争取早点回家积极参与秋收。多在卫生所耗两天,他就少挣两天的满工分呢。
得到满意答案后,苏玉柔才欢欢喜喜笑。也不提去看看秦老,惹三哥和秦朗疑心的话头。只依着前面的话,带人一起去了国营饭店。
由着他把店里的招牌菜点了个遍,两人大快朵颐了一番后。
秦朗才以惦着还在卫生所里的苏爱军为由,又打包了几个肉包子、白馒头。趁着送东西的机会,苏玉柔终于在秦老面前刷了下存在感,秦朗也如愿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爷爷。
等晚上苏玉清终于得到消息时,苏玉柔都已经跟秦朗抛开秦知青、苏玉柔同志的生疏客套,笑盈盈互称名字了。
干!
苏玉清爆了声粗口,白眼狼果然是白眼狼啊!一转眼珠三个坏心眼,一错眼的功夫,还就勾搭上了秦朗。
这度,特么的比几十年后的高铁都不差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