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转过身抓住我胳膊,看着我眼睛问道:“究竟怎么了?”
我深呼吸,告诉自己豁出去了,就像期末考那样,早考早生,早说早解脱。
“林浩哥。”尽管声音颤抖,但我望着他,犹如背书那样,把心中的话和真实的感受告诉他:“昨天高慧问我喜欢你吗,她对赵雷那样的喜欢,我说不知道。我骗了她,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承认,因为周蕴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你上大学一走,我的心都被你带走了。我故意提赵文婧,不是真的希望你们好,而是害怕,害怕任何一个像她那样靠近你的女生,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我舌头打结,感觉不是自己的,头皮麻,眼神开始飘忽,硬着头皮继续说,因为一旦停下来,可能就半途而废了。
“人总是喜欢舍近求远,忽略近处的东西。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你对我的好,并且认为理所当然。可是当我明白,我对你是另一种喜欢的时候,才意识到离你最近的位置可能是最远的距离。没有音讯的一年半,思念像虫子那样噬咬着我,我变得伤感,不爱说话,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
我滔滔不绝地说,同时观察他的反应。现他正襟危坐,脸上没有一丝被感动的表情。我眼睛一黑,心想完了,我也逃脱不了被拒的命运。
“你肯定觉得我很幼稚。”强烈的挫败感使我深深垂下头,嘴在张,心里已经崩溃,没有足够的自信和说下去的勇气了。“那么多人喜欢你,我算什么。我……对不起……”
我转过身,端端正正望向前方,他的无动于衷令我坠入深渊,知道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其实我应该起身离开的,给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免得像当年听见他拒绝赵文婧那样生硬和无情。我竟然同情赵文婧,现在的我跟当时的她不是一样的吗?
但我不到黄河不死心,想知道他以什么样的理由拒绝。
我僵硬地坐在那里,等待他的回答。
他见我中途停止,问道:“说完了吗?”
我摇头,又点头。
他笑了,问:“说完还是没说完?”
我呆傻地摇头,结结巴巴道:“还没。”
“那你继续说!”他说。
“没必要,我知道答案了。”我说。
他一愣,然后一笑,问我:“你知道什么答案?”
“你不喜欢我,拒绝我!”我说。
他嘴角上扬,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这么有自知之明?”
干什么?他笑得这么肆无忌惮,我的表白很可笑吗?
“林浩哥,你怎么这样。即使不喜欢我,也不能嘲笑我。”我站起来说。
他没有一点点收敛,反而笑得更厉害。我就像舞台上的小丑,专门给他制造廉价而卑微的笑话。
我身受冒犯,往前走了几步又返回来,胸中的怨气不吐不快。
我气势汹汹地指责他:“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为我和田峰打架?为什么要送我那幅在梧桐树上的画?为什么要送我五月天。还有,既然不喜欢我,昨天为什么要牵我手,拥抱我?为什么总是那么温柔细语地对我说话?”
像喝酒那样,情绪一旦上头就刹不住车。我脱掉外套,狠狠扔到地上,说:“我冷关你什么事,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关心我?”
我说着说着就情不能自己地哭了起来。口中还倔强地说:“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看我大声嚷嚷,看我把衣服扔到地上。我脾气时,他才收起了刚才一不可收拾的嘲笑。他不动声色地弯下腰捡起外套,试图为我穿上。
“走开!不要你假惺惺地关心。”我推他。呜呜呜哭得更来劲。
我的任性挣扎,让他几次都没有穿上。最后他干脆将我抱住,两只手像两根绳子那样紧紧捆住我,我动弹不得。
“别动!”他命令道。
那是天底下最结实的绳子,也是最温暖的绳子。我果真不动,任他摆布。
穿好衣服,他才松开。
“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大?”他的责备很温柔,甚至是一种变相的关怀。
我酣畅淋漓地流泪,顾不上他的“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