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学那阵,大家初来乍到,属于恋爱空白期——我虽然有林浩哥,但他远在国外,没有约会空间——而且学习任务没那么重,所以我们做事统一,步调一致,吃饭、去图书馆,甚至晚上在宿舍打游戏,几乎绑在一起。
国庆节前夕,秦初晓突然向我们宣布——她恋爱了。
正在修眉的白杨把眉刀一放,操着一口浓浓的唐山话问道:“靠,这么快,哪个专业,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我正跟周蕴短信,扯闲篇,听她一说,手机扔到一边,也围上去。
“老白,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勾搭。我们是一见钟情,相互吸引。”
“这年头,一见钟情真容易。”我说。因为除了她,周蕴和毛豆也是一见钟情,所以出这样的感叹。
“没办法,感觉对了。”秦初晓说。“他也喜欢周杰伦,上次我们在老乡会上认识的。”
“原来是老乡啊!”白杨说。“我告诉你,老乡会就是你们这些男男女女打着老乡联谊的幌子搞对象。”
“老乡联谊会咋了,你以后不搞对象吗?学校那些乱七八糟的社团,不也是变相的相亲角吗?”秦初晓说。
“搞对象这事,我坚持的观点是,既生我必生我夫,急什么,缘分来了,水到渠成。”白杨说。
“既生我必生我夫。老白,你是个人才!”秦初晓竖起两个大拇指说。
白杨拿起眉刀,又对着镜子,给花剪枝那样在眉毛上小心翼翼刮来刮去。
秦初晓是第一个因谈恋爱从四人小团队分出去的人,她的男朋友叫黄亿纬,汉语言文学系,自从谈恋爱以后,除了上课和宿舍睡觉,平时就很少看到她了。
除了上课,我整天泡在图书馆看世界名着。高中三年,除了读资料,做卷子,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坐下来读类似于《大卫科波菲尔》、《红与黑》、《荆棘鸟》这样的长篇小说,即使有,被老师现,最终会落得没收的下场。当我走出校园,走进社会,回忆在图书馆翻阅的那些书,除了书名,对书里的内容和人物名称已模糊不清了。但当我遭遇困难和挫折,觉得人生无望的时候,书里那些闪闪光的生命又告诉我不要倒下,只要坚持,你的人生会有无限可能。
我一本接一本地阅读,读到天气渐凉,寒意扰人的十一月。每次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我会情不自禁遥望天空,细数林浩哥回来的日子。
绵绵秋雨,从周一下到周五,整日的淅淅沥沥让天地空蒙。周六晚上,我从图书馆出来,现雨变大了,落在地上,溅起四处蔓延的水花。
没带伞,那就硬着头皮跑吧。
刚走进雨中,后面有个人在叫我:“李小暄。”
我回头一看,火车上偶遇的同校老乡。
“董——董——”记不清名字,叫了个开头。
“董天盛!”他说。他举着伞为我挡雨。“回宿舍?送你。”
“多不好意思。”我说。
“为漂亮的女生服务,求之不得,更何况咱们是老乡。”他笑道。
“谢谢啊!”我说。
我们一路聊着初入大学的新奇感受和学习状态,不知不觉到了宿舍楼下。我看见他半个肩膀和胳膊都湿了,自己身上一点没打湿,有点过意不去。
“你的雨伞,被我享受了,真不好意思。”我说。
他瞅了一眼自己湿漉漉的半身,说:“很合理。如果你被打湿,就说不过去了。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咱们留个电话,方便日后联系。”
我迟疑了一下,虽然是老乡,但日后跟他没有联系的必要,总不能再碰到下雨的情况,让人家送伞吧。
“对不起,我是不是要得太冒犯了?没有别的意思,想着我们是老乡,万一以后回家买票需要我帮忙呢,我可以整夜去火车站排队的。”
他说的倒是实情。听林浩哥说,每年寒暑假,尤其寒假的火车票非常难买,去火车站彻夜排队,撑死买个站票。多个人多个帮衬,不仅买火车票,其他地方搞不好也需要帮衬。
我就爽快的把电话号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