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正月十五,又称上元。
上元在扶光不是特殊节日,而是年假期的截止点。
武神侯府迎来最忙碌的一天,楚问、楚策带着楚云端、楚云泽在门前迎宾。
沈照君忙着招呼前来赴宴的女眷们,幽篁一大早被挖出被窝,被精心打扮了一番,只等着在一个适合的时机露面。
前头的事情不用她担心,闲着无事去怀虚馆打时间。
有羡开门时,嘴角笑得快要裂到耳边,不用问也知道结果,幽篁提着裙摆小跑着往里面跑。
远远就看到一道修长清逸的身影,站在小楼的护栏前,神情有种前所未有的惬意、平静,经过一个晚上激动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做好准备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四叔。”
幽篁上前行礼。
楚轶拦下来道:“你祖母说得对,你就是我的福星。”
望着幽篁身上簇新衣裳,还有焕然一新的装扮,淡淡道:“三嫂真的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打住,煽情的话以后再说。”幽篁马上打断道:“前面正几十女人等着我看笑话,我怕一时脾气上来,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说出些不该说的话,得罪了人便不太好,不如您跟我一起去见祖母,分散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你都知道谁的秘密?”
楚轶低头看着幽篁,他一直都知道小丫头是有本事的。
幽篁想一下叹气道:“太多了,上致皇室下致平民百姓,大到朝堂官员贪污受贿、徇私枉法,小到内宅后院的事情,统统都能知道,而且都是有凭有据。”
“比如?”楚轶好奇地问。
“比如被软禁的那位,是她先失贞在前,而后才被父亲送上不同男人的床。”
“你是说南陵伯把自己的女儿……”楚轶难以置信地看着幽篁,后面的话他都说不出口。
“世风如此,上行下效,天都城内这么干的何止南陵伯。”幽篁不以为然道:“按理同为女子,我应该很同情他们,但很多时候我却是鄙视他们。”
“为何?”
楚轶含笑问。
幽篁想一下道:“大概他们不反抗的理由让我作呕吧。”
望着幽篁纠结的小脸,楚轶笑笑道:“篁儿是怨他们不能像你一样独立自强,而是像菟丝子只能依附男人而活。”
“我这么想不对吗?”幽篁怅然道:“就像那个想冒充我回府的白晼晼,她好不容易从伢婆手上逃脱,躲过成为瘦马的命运,后来仅仅是为了能轻松得到两餐,却选择做了天机阁跟妓人没有差别的媚谍。”
“怨其不争,恨其不为。”楚轶想一下叹气道:“说到底你也是希望他们好的,很多时候不过是一句身不由己罢。”
“好了,四叔答应你去露个脸。”为了安抚这孩子,楚轶也只能出出风头:“正好我也邀了朋友赴宴,理应到前面去招呼他,顺便让他在宫学多关照你……”
“大可不必。”幽篁不以为然道:“谁敢招惹我,我揍得连亲娘都认不出。”
“四叔是拜托他,在你打人的时候及时阻拦。”楚轶意味深长地看着幽篁道:“只要不闹出人命,武神侯府都有办法摆平。”
“放心,我有分寸。”
幽篁再三保证,自己肯定不会闹出人命。
楚轶瞟她一眼:“你记不记得有一回,悠悠吃了你一块肉,你差点咬掉她脸上一块肉的事情。”
差点咬掉她脸上一块肉,幽篁骤然听到这话一下怔住,半晌才道:“我这么清冷出尘的小仙女,怎么可能做这么残暴血腥的事情。”
“您一定是记错了……”
“楚悠悠不可能抢我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