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痛苦地抱住头,整间屋子回荡着他悲戚的呜咽。
凶手催眠完秦萧,又把那段记忆抹去了。
一个人居然利用心理学知识来杀人,他在干什么?!利用催眠的手法,其实这并不是安全的办法……庄星辰的心里浮起一个可怕的猜测:真正的凶手在利用他人来做实验。
目的就是测试利用催眠来杀人的准确性。这是个邪恶的念头!
根据秦萧的片段讲述,凶手童年时期长期经受父亲杀人概念的灌输,一个人的童年遭遇可以影响他的一生,长大后,他早年深埋在心底的邪恶种子开始萌芽,直到有一天再也控制不了,它会越长越旺,成为一棵根系达的参天大树。
“休息一会儿吧。”原昕把庄星辰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又冲了一杯奶粉塞进庄星辰的手心,拍拍他的肩:“别太难过,现在这案子的确变得更加难搞了,背后的真凶到底是谁,我们……”
队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孟媛探进头,把手里的一沓报告递过去:“原副,和平区尸骨的尸检报告出来了,面貌复原图也出来了。”
原昕接过报告翻开,瞳孔豁然一震。
尸骨的dna与二十年前凶手的dna数据完全吻合,也就是说二十年前的凶手已经死亡。原昕抽出颅骨面貌的复原图,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任家栋。
那么就可以大概还原出这样一个事实:任家栋由于某种原因杀害了妻子江晴,然后又将这种仇恨转嫁到了与江晴相似的一类女人身上;根据他身边的同事讲述,他将脑子痴呆的孩子关起来,也许这个孩子并不像他描述的那样,他或许也像秦萧的父亲一样存在家暴行为,他同时把自己杀人的经过和对女人的仇恨全部灌输给孩子,使孩子的心理受到影响;再大胆点猜测,也许他自己的死亡就是那个孩子所为,因为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那个孩子死亡的事实,再加上秦萧的讲述,那个孩子或许还活着,并且有着丰富的心理学知识。
maoa。暴力基因。这种遗传基因很神奇。原生家庭和社会环境是造成连环杀手的主要因素,美国的研究人员现,它会遗传,会生变异,且会增加男孩的暴力倾向,但对女孩不会产生影响。
庄星辰的脸色惨白,他看向原昕,边说边整理脑海的思绪:“先,任家栋是这一系列案件的第一代杀手,而他那个下落不明的孩子极大可能是第二代杀手,那么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曹一当年的死亡就是任家栋的蓄意陷害,但是当他想要收手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被杀害了,而且被藏尸在七巧大楼,前脚他的尸骨刚被现,后脚秦萧就对我起攻击,这不是巧合,秦萧是被真正的凶手推出来顶罪的,因为我们早晚会查到他;其次,曹忠的死亡,你不觉得他死亡的方式有些不符合凶手的一贯习惯吗,他采用了过量的吗|啡,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到的,凶手也许背后跟贩|毒集团有着某种联系也说不定。”
庄星辰刚说完,心里就是一紧,因为他隐隐地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还有一点,”庄星辰续道:“刘歌和孙茜茜都有过抑郁症治疗史,这其中最奇怪的一点就是,我们没有找到他们两个人,还有与秦萧曾经诊疗过的同一个地点,我猜,凶手应该是有一个隐蔽的场所,只是我们还没有查出来;再次,秦萧杀了孙茜茜之后,把带有刘刚dna的纱布纤维放在现场,刘刚讲述说当年那孩子身上都是旧伤叠加新伤,秦萧的身上并没有陈旧疤痕,且他与刘刚描述的孩子年龄不符,从这一点得出,那个曾经遭受猥亵的孩子是真正的凶手,他把这一切遭遇全部灌输给秦萧,他就是要找个‘替罪羊’或者说‘小白鼠’来达到自己扭曲的心理欲望。”
原昕聚精会神地听着庄星辰的分析,他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凶手为什么要选择你作为最后一个目标?”
“还记得秦萧刚刚说的话吗,他说他不确定自己喜欢你是不是那个人灌输的,”原昕咬了下后槽牙,有些愤懑:“凶手也许认识你,或许……他喜欢你。”
那会是谁?
庄星辰没有头绪。
接下来,秦萧会被送去辽海市的安定医院进行救治,待他好转后再做定夺。
远处的天幕铅灰,云层翻涌,凉风拂过林梢,呼啸着吹向更远方。
庄星辰立在市局门口,长风烈烈,牵起他飘动的衣角,原昕的面上带着不忍之色,秦萧杀人是在被人催眠的情况下进行的,那他也着实可怜。
庄星辰望着押送车拐出市局,他漠然地盯着天穹边际,半晌吐出一句:“要变天了。”
原昕双手插进夹克的衣兜,跟他一起望向远处:“嗯,要下雨了。”
“我们走吧。”
头顶的树叶簌簌作响,宽大的悬铃木枝丫随风招摇,路上的行人接踵而过,车流间偶尔传来几声鸣笛。
身后的押送警车马上就要拐过路口,就在这时,“轰”地巨响,时间仿佛静止,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消音键,押送警车生了爆炸!
街上传来撕心裂肺的惊呼声,远处的行人闻声朝这边奔来,瞬时,整条街道沸腾起来。市局门口值班的武警闻声跑出来,愣怔一秒后按下对讲机:“报告领导,押送警车在之平街与老街交叉口生爆炸!重复一遍,押送警车……”
原昕抱着庄星辰缓缓直起身,他也被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迅从腰间掏出手枪,机敏地扫向四周。
“怎么会……”庄星辰朝警车爆炸的方向跑了两步后被原昕拉住。
“别过去!”
庄星辰的瞳孔瞬间压紧,不好的预兆成了现实,他望着远处的滚滚浓烟,失声嘶喊:“秦萧!”
轰隆——
雷声由远及近,风不知何时停了,紧接着雨点噼啪砸下,庄星辰像是失去灵魂,愣怔地站在几米之外,看着法医把一具具焦黑的尸体从车架里抬出来,他失魂般走上去,跪在一具佝偻的焦尸旁,雨水顺着他白皙的面颊流下,重重砸在身下的水洼。
“怎么会这样呢……”
更远处的一座高楼天台,男人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放下望远镜,嘴上挂着戏谑的笑意:“好戏,正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