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点少…而且这太占你便宜了,我还是自己找吧。”
此话一出,景岚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后期可以加,按你的工资情况来定也可以。”
“那房东…”
“房东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人在国外,租金这方面他不怎么在乎。”
又纠结了一番,郭来娣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录入完信息,景岚就带着人回了家里。
门锁是指纹系统,她明天要上班,便把郭来娣的指纹也录了上去。
然而,郭来娣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来。
“我的鞋很脏。”她的表情有些局促。
景岚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地上,“这里有拖鞋。”
但即使如此,郭来娣仍是没有换上。
景岚明白,她有她自己的羞耻心,正如当年她去别人家做家教时,也不敢换上拖鞋。
袜子上的破洞,就是她们最难以示人的自尊心。
“直接穿鞋进来吧,明天你搬完家也要做卫生的。”她笑着说。
听她这么一说,郭来娣也松下一口气,那只泛黄的运动鞋踏在了洁白的大理石瓷砖地上,在地上留下的黑色印记格外显眼。
但这些印记,无人在意。
景岚打开次卧的门,“这是你的房间,你看看怎么样?”
房间面积很大,足有3o平米,大落地窗的设计让阳光很轻易地覆盖整个房间。
郭来娣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房间,喉间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她想起自己在客厅里的那张单人床,一张陪了她渡过十七年的那张破旧老床。
破旧到只要动弹一下,老旧的铁丝就会响起刺耳的声音,而后便会从卧室里传来更为刺耳的责骂声。
所以每个夜晚,她都只能平躺着,望着头顶破碎成蛛网一般的天花板。
小镇的夜晚,星星很多。
当所有的灯熄灭,客厅的窗户便被宇宙绘画成了梵高的《星空》。
每到后半夜,郭来娣才敢悄悄侧过头,仰望它。
而这幅画,也是世界安抚她的唯一补偿。
“还满意吗?”
景岚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郭来娣重重点头。
“不过,住进来之前咱们要约法三章。”
“什么?”
“第一,你现在的住址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第二,每周末轮流打扫卫生,缺席一次罚款一百;第三,禁止在不通知对方的情况下带陌生人回家。可以接受吗?”
除了第一条,其他两条郭来娣都能理解,但自己已经占了这么大便宜,即使再不能理解又有什么关系。
“可以,我都听你的。”
送走郭来娣,景岚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何砚州。虽然人品方面她已经考验合格,但在社会背景这一点上还靠他来帮自己查。
对方虽然不理解,但也尊重她的决定。
毕竟何砚州也担心上次的事故再出现,两个人住总比一个人要安全一些。
夜晚,浦江畔处的路灯如星河一般装点着这座城市的夜景。
景岚窝在何砚州新买的沙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她回望整间屋子,极简的装修风格很符合她的喜好。
但,这一切终究不是她的。
在这座城市里,她终究还是一叶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