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星跟他不熟,又顾及到他是沈沂的朋友,便没再说话。
沈沂只是有些反应迟钝,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程阙挥手道:“嫂子,我让人把他车开出来了,你开就行。”
说完稍顿:“你会开么?”
赵南星:“有驾照。”
“那就行。”程阙说:“你要是累了,我就让人把你俩都送回去。”
“送一下吧。”赵南星没有逞强。
正是晚高峰,她又忙了一天,手腕酸痛到还贴了一块膏药,并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当然,还有沈沂的。
程阙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把他们送上车以后,又叮嘱人把他们送到澜海佳苑。
在他们走后,这才点燃了手里把玩已久的烟。
青烟飘散于空中,随着风起起伏伏,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猩红的烟蒂在晦暗中若隐若现。
隔着一道烟雾,程阙目视车辆消失于转角。
良久,他把烟蒂碾在脚下熄灭,黑色皮鞋上荡了一层浮灰,却毫不在意。
他拿出手机,正欲给人打电话,结果屏幕上跳出来的是刚才拍的照片。
他还开了实况,最终的画面定格在沈沂看向赵南星,而赵南星偏头的那一刻。
沈沂看向赵南星的时候,眼里多了太多程阙看不懂的情愫。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沈沂的眼神这么复杂。
不,是温情。
平静的海平面之下不断翻涌着海浪,即便不停地压抑,却也会从细枝末节里流露出来。
看了许久,程阙忽然勾唇笑了。
倒是挺有意思的。
—
沈沂的车后排很宽,赵南星和他并肩坐着,却离得很远。
赵南星看过很多人醉酒后的模样,有东倒西歪的,有大放厥词的,有摇摇晃晃不知今夕何处的,但沈沂不同。
他坐得极板正,还显得有些……乖巧。
用这个词可能不太恰当,但赵南星有一瞬间看到了幼时的沈沂。
搬着一把藤椅,坐在外婆家门口,安静地观察蚂蚁搬家,低敛着眉眼,认真且孤独。
沙棠村的小孩儿大多闹腾,一到放学或放假走街串巷跑来跑去,唯有他是异类。
他总安静地待在角落里,即便如此,也还是会被人注意到。
耀眼的人总是如此。
那会儿大人们常说,这肯定是人中龙凤。
沈沂确实也应了她们的话。
他身上的酒味被风吹散了些,坐进车里以后闻得不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