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宋启铭递了一块披萨给林育舒,“我是中国人,他们会原谅我。”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
林育舒接过宋启铭手中的披萨咬了一口,又咸又干,果然是黑暗料理。
他不动声色地把披萨放回去,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全当漱口。
宋启铭并没有发现林育舒的小动作,看着满茶几的报表问:“这是什么?”
“我的工作。”林育舒拿起一张他刚看了一半的报表,用红笔圈出表格的标题道,“这是绿杉资本今年的投资业绩。”
绿杉资本正是邵氏家办合作的投资机构之一,邵家至少在绿杉资本的项目中投了几十亿人民币。
“8%的收益率。”宋启铭念出报表上的数字,“好像不太行。”
“请把‘好像’去掉。”林育舒用红笔在报表上画了好几个圈,都是他非常不满意的地方,“该跟投的时候不跟投,该回撤的时候不回撤,8%的成绩他们也好意思交上来?”
宋启铭将双手撑在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林育舒:“你很生气。”
“没有,我是火大。”林育舒的语气倒还算平静,“他们每年收那么多管理费,却给我看这种垃圾,你可能无法理解跟蠢货工作的感觉。”
生气是私人的情绪,比如宋启铭嘲笑林育舒的白色内裤,他会生气,但不至于火大。
而火大是生气的进阶版,对人对事对物,一切都看不顺眼。
这么想来,虽然宋启铭经常惹林育舒生气,但还从来都没有到过火大的程度。
“我理解。”宋启铭道,“我也不想跟蠢货工作,所以我希望你在我身边。”
林育舒放下手中的红笔,重新拿起红酒杯,问道:“你就那么确定我不是蠢货?”
“确定。”宋启铭也喝了一口红酒,“看你开车就知道,你很有想法。”
林育舒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看人方式。
不过想想也很有道理。
开车不仅考验一个人的驾驶技术,还考验心理素质、反应速度等等。林育舒能在赛道上跑赢宋启铭,就算这不能说明他比宋启铭强,但至少也可以说明,他肯定不是蠢货。
“你那天问我还帮不帮你,”林育舒总算说起了正事,“我可以帮你,但必须约法三章。”
“你说。”宋启铭显然来了兴趣,将红酒杯放回茶几上。
“第一,在公司不准跟我说话。”
宋启铭:“……”
“第二——”
“你等等。”宋启铭打断了林育舒,“我为什么不准跟你说话?就因为要避嫌?”
“对。”林育舒不紧不慢地晃着手里的红酒杯,“邵光杰才是永星的‘太子爷’,我不想得罪他。你也是,在你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你也别去惹他。”
宋启铭不满地挑起眉头:“他就那么可怕?”
“不是他可怕,是他爷爷可怕,也就是你外公。”林育舒抿了一口红酒,说道,“去年邵光杰因为电车的事搞得永星股价大跌,有外部董事提议罢免他CEO的职务——他让股东损失惨重,人家提议也很正常——但你外公直接召开股东大会,罢免了那个董事。”
“你怎么就确定在我和他之间,外公就一定帮他?”
“我不确定。”林育舒在茶几上放下酒杯,表情严肃了几分,“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你们两人之间闹矛盾,老爷子一定会不高兴。而我没能制止这种事情发生,遭殃的一定是我。”
对于邵振邦来说,邵光杰和宋启铭,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他林育舒可不是。
邵振邦让他暗中把控谈判方向,就是希望孙子和外孙能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