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做得零散,故事还没走完梦就醒了。
也许她后来又给他生了第二个、第三个,网友们提起她,不再是中国最年轻的双星影后,而是“应隐还没转正啊?”
又也许生了一个便断了,他那样的人总要结婚的,他身边站着新婚太太,他们的故事告终于一个非婚生子,和每年被媒体翻来覆去猜烂了的抚养费。
无论哪一种,都不新鲜。这圈子里耳濡目染的、成天听见、看见、悄悄密语、私下流传的,都是这样的故事。
女明星和豪门的最终归宿。
梦醒时,眼前白光晃动,是风吹动月白帘子。应隐睁开眼,看表,不过浅浅睡了半个小时。脸上很干,因为哭过,泪痕没擦,带着眼泪入睡。
她起身在沙发上坐起,怀里还抱着那枚抱枕,怔怔地走了半天神。
那梦里的故事不足以惊吓她,因为至少,她的子宫还由她自己做主。
可是颠来倒去的,又回到睡着以前的那一念。
她放在天边仰望的、如月亮般向往的男人,觉得这辈子都够不到了的,原来曾经为了别人,主动走下天边。
应隐又想起暴雨里的告白。
“我已经这样了,如果你也喜欢我,我要怎么办?”
商邵听了,会不会心底想笑?
穷人没见过金元宝,乍得一锭,两眼放光战战兢兢,为了守住它形销骨立如履薄冰,但真正的富人,面对金山也安之若素。
她是这没见过金元宝的穷人,那个素未谋面的前女友,是不是就是富人?
她没被认真爱过,以至于对方给她一点小小的、近似于爱情的回应,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要飞蛾扑火,要一脚踩进深渊。
而另一个她被他全身心爱着,却坦然而松弛,夜夜安睡。
好厉害。
她很羡慕。
但这份安全来自于偏爱,应隐没有,所以羡慕不来。
应隐在沙发上坐了一刻钟,起身洗了把脸,打电话给庄缇文,问她后续工作安排。
庄缇文正在外面看办公室,置业顾问为她介绍了几栋5A写字楼。香港人讲究风水,比老宁市人更盛,庄缇文身边带了风水师,将几栋楼的地理位置、风水朝向以及办公室的格局都仔细看过去。
“我刚看了三间办公室,还剩四个,你看剧本累了的话,要不要一起来?”
应隐便换上衣服,打车过去。
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也得穿个羊羔毛大衣了,长至脚踝,底下套一条深灰色阔腿运动裤,休闲球鞋,棒球帽和口罩一戴,没人认得出。
何况谁能想得到,身价过亿的女明星出门居然背帆布袋,红色保温杯里西洋参泡枸杞。
庄缇文合作的置业顾问是熟人,且服务惯了大客户,最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因此庄缇文也不避着,一边看办公室,一边问应隐:“《雪融化了是青》,你觉得投资前景怎么样?”
应隐旋开保温杯:“栗老师应该是冲着拿奖去的,它的投资前景一是在海外发行,二是在拿奖后,我个人的商业价值运营上。”
“老板,你怎么把自己讲得像个商品?”庄缇文笑。
“本来就是。”应隐完全把自己的艺人属性从人格中剥离开看待,轻描淡写地回:“海外发行的成果,要看制作完成后,在电影节的表现和发行商、流媒体的评估,但是从剧本角度来说,我觉得OK,否则我不会接。至于我个人的商业价值,首先要保证的还是拿奖。”
“怎么保证?”庄缇文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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