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刚好这几日出差,临走前照例给林月盈留了信用卡和足够多的现金。千叮万嘱,要林月盈有事情给宋一量打电话,以及别见何涵,何涵承诺过要和他们好好谈谈——必须是三人都在场的前提下。
林月盈一一答应。
她自己在家也只住了一日,便跟随学校老师和队伍里其他人去参加大赛的总赛事。
这次抵达酒店的时间早,一行人在酒店里吃了晚餐才散开,林月盈打算回房间时,猝不及防被李雁青叫住。
“林月盈。”
林月盈回头。
她和李雁青上次见面,还是秦既明接她回家。
这么久没见,李雁青看起来更瘦了。晚上大家都说明不许喝酒,不知为何,他现在的眼神看起来像是饮酒。
林月盈想,可能是他没有戴眼镜、近视眼的缘故。
李雁青走到林月盈面前,看着她,好久,才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林月盈不解:“啊?”
“那个衣服,”李雁青说,“我在网上咨询了奢侈品护理的人,他们明确地告诉我,那么大面积的墨水晕染,不可能做到崭新如初。”
没想到会被直接拆穿的林月盈愣住。
李雁青已经走到她面前,他还是要比林月盈高出一头,又瘦又高,狭窄走廊,沉寂的墙,他忽然伸手,握住林月盈的肩膀。
林月盈被他吓得重重一抖:“干嘛?”
在她极力挣脱的瞬间,李雁青终于沉重出口。
“你哥和我说,你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大衣。”
李雁青看着林月盈,虚空中的手握了又握,抿着唇,神色有些苍白的难堪,还有羞耻的懊恼。
他轻声问:“林月盈,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怜?你是在同情我吗?”
第65章委婉
“什么呀,”林月盈没能立刻理解李雁青,但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人都有着保护好自己的本能,而方才,李雁青的动作令她察觉到危险,感受到微妙的不好,“什么?”
胳膊被他捏得现在还痛——这种话有些夸张,林月盈后退的这一步,是对方神情给她带来的不安。
李雁青重复地问:“你在同情我吗?”
他这句话说得比刚才还要轻,轻到如同一个老人临终时的叹息,出现得如此不合时宜、如此不应当、如此——
毫无缘由。
林月盈感觉李雁青这句话出现得突兀,她没有办法完全去理解他其中的情绪,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督促着朋友说出这样的话。
她刚才的确被李雁青吓到了,现在需要花很长时间来安抚自己——也尝试令李雁青冷静。
“……那件衣服的的确确很贵,责任也的的确确并不在你,”林月盈解释自己当初说谎的缘由,她需要想好每一个字,因而出口的语言也缓慢,放缓的语速可以让她整理好自己的思维,也观察着李雁青的表情,她认可李雁青的能力,想自己也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但理解并不意味着必须要无条件宽容,现在的林月盈还是要明确地表达出自己想法——她那真实的、毫不掺假的想法,“我高中时候上辩论课,其中有一个议题是,如果一个幼儿园的女孩子穿着价格高昂的奢侈品裙子去上学,课上不慎被班级上的同龄小朋友弄脏,那么是否支持索赔。”
李雁青不说话,他站在走廊上,手缓缓地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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