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为今天这一场戏做了完整的筹谋,那名宣称在盈安殿附近见过黎晚音的宫人自然也被她一起带了过来。
那人先前等在门外,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进来回话时,语气倒是比柔妃娘娘镇定得多。
“陛下,奴婢今日确是曾在盈安殿的东南角见过祝夫人的身影。”
她信誓旦旦道:“不光奴婢自己,还有殿中的几位姐姐也都一同看到了。”
说完,她还回过头,随手指了几名在门外候着的宫女,那几名宫女在被指到的瞬间皆跪地点头应和。
盈安殿的东南角有一小片树林,且那个方位是从方明溪口中的秘密基地到达盈安殿的必经之路,柔妃会选择让宫女说出这番话,显然也是下了一番心思的。
宫女说得淡定,柔妃的心里却是打起了鼓。
不对劲。
今日的一切都有些不对劲。
黎晚音沉静的表情不对劲。
方明溪似在期待的表情不对劲。
承泽帝神色冷凝,但她却能隐隐感觉那情绪似是冲着自己来的。
花青呢?
她又在哪里?
她不是应该时时随侍在荣妃左右的吗?
柔妃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日撒下网的那个人,似乎已经不是自己了。
她紧紧攥住自己手中的帕子,低头不敢让自己眼中的情绪泄出。
这样不行。
虽然不知今日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错,但她得尽快给自己想一条退路。
思绪回炉,承泽帝刚好也在此时开了口:“祝夫人。”
黎晚音忙前行数步,站到了那名宫女的身边。
此时这一小块空地正中只有三人,自愿跪下想博取承泽帝心软的柔妃,不得不跪下的柔妃殿中的宫女,以及端端正正,昂挺胸直立的黎晚音。
若是黎晚音不站到这边还好,她一过来,就显得地上的柔妃就像是一个笑话。
承泽帝也现了这点,眼神示意福九搬来一个软椅,命柔妃坐了过去。
柔妃哭哭啼啼地坐下后,承泽帝才开始问话。
“对于柔妃娘娘的指控,你可有何话说?”他语气平和,言辞中没有半分苛责之意。
却听得柔妃的心越的沉。
黎晚音蓦地笑了一下。
“臣妇今日确实在宫人的指引下逛了好些地方,但不确定有没有去过柔妃娘娘宫殿的东南角,臣妇斗胆,可否请她上来帮臣妇解释一番?”
之前花青的心音里就有柔妃指使她支开方明溪的部分,两人也想要顺势坑幕后之人一把,商议之后倒也真的分开了一段时间。
分开时,她们对接下来的行程做了详细的规划,可这些区域里面,离盈安殿最近的一处,也有数百米的距离。
黎晚音口中的宫女也很快便被传唤了过来。
她逐一叙述了今日带黎晚音参观的几处地点,态度从容,一如之前的那人一般。
柔妃的脸色却已经白如霜雪,豆大的冷汗自鬓角滑落,在下颌处和她的眼泪混在一起,滴在她已经没有知觉的手背上。
这人不是花青。
她说的那几个地点也都是近几日宫人们准备寿宴时必经的几处,很容易便能找到人证。
柔妃咬紧了下唇,自知今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了,刚想开口将此事轻飘飘地揭过,就听她安排的宫女惊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