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熙看着她没有答话。
芳凌继续劝说道:“娘子且忍耐一番,待那女郎产下子嗣再做决定也不迟。若到时庆王反悔,咱们再谈和离,何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折腾,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狐媚子?”
“我与雁兰无冤无仇,埋怨她作甚?”
“娘子勿要意气用事,你若真与庆王和离了,便背上了二嫁的名声,且又无生育,往后的路可要怎么走?”
崔文熙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也未驳斥她,只道:“我乏了,去备热水沐浴,等会儿继续给我染指甲。”
“娘子……”
崔文熙挥了挥手,芳凌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下去办差。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赵承延也不好过,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满脸阴沉。
薛嬷嬷伺候了他多年,还是当初在宫里就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他的脾性,轻声问:“郎君可是在为主母的事烦心?”
赵承延顿住身形,欲言又止道:“她要与我和离。”
薛嬷嬷愣了愣,失笑道:“人人都道庆王妃持重识大体,这事倒是处理得轻率了。”
赵承延也是无法理解,皱眉道:“我就想不明白了,好好跟她说清楚了去母留子,不会影响她的前程,何故就想不通要和离了呢?”
薛嬷嬷送上参汤,“娘子会想明白郎君的良苦用心,就算她想不明白,崔家人也会想明白的。”
赵承延接过参汤没有答话。
薛嬷嬷继续说道:“倘若娘子真与郎君和离,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她现今年岁也不小了,虽有殷实的娘家背景,却无生育,且骨子里又有傲气。一个和离过且无生育的女郎,若要再进高门大户做正妻,谈何容易?”
这些问题都很现实,故而赵承延是认同的,“她若容不下我,定然也容不下他人,依她的性子,是决计不会替人做后娘的。”
薛嬷嬷:“那这就难办了,试问,哪家的高门大户会求娶一个二嫁又无生育的女郎呢?再加之她心气儿高,太差的郎君必然看不上眼,这般上不上下不下的,往后的前程必定堪忧,镇国公府岂会坐视不管?”
“嬷嬷说得有理。”
“故而老奴以为,郎君不必为此事烦心。就算现在娘子想不通,以后也会想通的,毕竟除了郎君待她如意,谁还会像你那般把她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呢?”
经她这番劝说,赵承延烦躁的心情才稍稍得到安抚。她所言不假,倘若崔文熙真要跟他和离,那镇国公府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相信他们也能理解他作为男人的不易。
这些年为了子嗣的事情着实令他左右为难,一边是对妻子的忠贞,一边则是现实的承爵,总要寻一个妥善的法子解决才行。
喝完参汤,薛嬷嬷送上浓茶供他漱口,说道:“天色也不早了,郎君早些沐浴歇着罢,勿要被这事烦心,且冷上娘子几天,她自会想明白你的用心良苦。”
赵承延宽慰点头,“便依你之言冷她两天,勿要与她闹腾,省得惹恼了她。”
于是接下来他都早出晚归,尽量避免与崔文熙接触。
为了避免与她发生冲突,甚至连休沐都赖在宫里头不愿回府。
崇政殿内,圣人一袭赤黄常服盘腿坐在蒲团上,抱着琵琶弹奏《春江宴》。
赵承延则跪坐在另一个蒲团上聆听,手指时不时随着琵琶的节奏声叩到腿上,一脸享受的模样。
高公公躬身站在一旁伺候。
当今圣人的音律造诣颇高,擅琵琶和琴,能得幸听他弹奏,也算是一种荣幸。
《春江宴》是前朝江算子所作,乐曲内容瑰丽华美,讲述的是冀州苇河在中秋那天的壮丽美景,是难得的一曲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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