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熙怕把他惹恼了,赶忙道:“我允你便是,过两日就回长陵坊,以后也不会再躲着你了。”
赵玥盯着她没有说话。
崔文熙被那眼神看得发憷,似乎这才意识到他一直都在收敛獠牙。
现下是在国公府,赵玥不想把事情搞大,没好气戳了戳她的额头,“我改日再来寻你,这些日你自个儿好好想想我为何没对你用强,偏要用哄。”
说罢便甩袖而去。
崔文熙探头看他走远的背景,待他消失后,跪在地上的芳凌长吁一口气,总算解脱了。
崔文熙上前扶她起身,她腿软道:“娘子祸大了。”
崔文熙心烦意乱,道:“打起精神来,莫要让父兄瞧出了端倪。”
赵玥离府时的脸色不大好,崔平英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进院子问崔文熙。她撒谎说平阳跟某郎君出了点小问题,是她撮合的,赵玥来找她兴师问罪。
崔平英父子俩信以为真,压根就没往二人身上想,因为太过荒唐。
主仆回到金玉苑后,崔文熙坐到床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芳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道:“看太子那样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娘子可想好了退路?”
崔文熙没有吭声,只认真地思索他临走时留下的话,冷不丁问:“难不成那小子是正儿八经打算同我厮混的?”
芳凌愣住,诧异道:“娘子怎么犯起了糊涂来,太子与你怎么可能会走到一起?”
崔文熙点头,“我俩确实不太可能会凑到一块儿,他是一国太子,且比我小六岁,虽然我身世背景不差,但嫁过人,且还是他的前婶婶,并且之前还背着无法生养的名声,他怎么可能会为我的前程考虑?”
芳凌:“正是这个道理,先前娘子有孕,奴婢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还替娘子高兴,后来还是娘子点醒了奴婢,你与太子之间阻碍重重,怎么可能会凑到一起?”
崔文熙想了想,“不过他临走前说过的话也确有一定的道理,明明可以用权,却偏要诱哄,可见是花了心思的。”
芳凌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又道,“奴婢不信他可以为了娘子与宫里头的帝后忤逆,求娶你这个前婶婶为正宫娘娘,太子若真这般做了,奴婢才彻底信服他是有把娘子放到心上的。”
听了这话,崔文熙错愕道:“你疯了。”
芳凌试探道:“倘若太子真这般做了,娘子敢不敢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崔文熙怂了,“你莫要开玩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清楚得很。”
芳凌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对于太子来说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几乎得与整个世俗伦理抗衡,关乎到前朝、后宫与世人眼光审判。
之后没过几天崔文熙便回了长陵坊,现在已经是冬天,她怕冷,屋里已经开始供应银碳。
闲着无聊时她会翻看县志打发时间,炭盆里再烤两颗芋魁,很是惬意。
上回赵玥在国公府有所顾忌,许多话没说清楚,得知她回来了,便再走了一趟。
崔文熙在厢房里食柿子,时下的火晶柿子很得京中百姓喜欢,色泽浓艳,皮薄似纸,滋味甘甜,就是性寒,不宜多食。
忽听外头传来芳凌的脚步声,她打起门帘走进来,说道:“娘子,太子来了。”
崔文熙露出一副躺平摆烂的表情,由芳凌伺候着漱口洗手。
整理妥当后,她才前去偏厅,赵玥坐在太师椅上,穿着浅灰色大氅,修改过容颜,看着老气不少。
崔文熙瞅着怪别扭,朝他行礼道:“殿下这般模样,妾身瞧着瘆得慌。”
赵玥:“你又没干亏心事,瘆什么?”
崔文熙撇嘴,实在受不了那张陌生的面孔,便命芳凌去打热水来给他洗干净。
偏厅里有些冷,崔文熙把他领到厢房,亲自绞帕子把那张鬼脸一点点擦拭干净。
赵玥规规矩矩坐在凳子上,任由她拿帕子清理脸上的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