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噌地一下站起来,打断周勃的话,“你杀我夫人杀我儿子还不够,现在还想杀我?”
说话间,樊哙抽出佩剑,剑光如芒,周勃瞬间紧张,下意识去拔自己掉的佩剑,“樊哙,你别发疯,陛下在这儿,别伤了陛下!”
但佩剑尚未拔出来,就被樊哙按住手,周勃的长剑还鞘,樊哙却反手一转,把自己手里的佩剑塞给他,“来来来,头给你,你来砍。”
“往这砍!”
樊哙把自己脖子指给周勃,“你怎么砍我儿子的你就怎么砍我!”
“老子倒想看看,你的剑有多利!”
“你——”
周勃一把推开樊哙,“简直无理取闹!”
“舞阳侯消消火。”
眼见闹成一团,灌婴上前打圆场,又是拽樊哙,又是拉开周勃,“绛侯也少说两句。”
“大家一起共事多少年了,何必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伤了兄弟感情?”
“你闭嘴!”
“两面三刀的墙头草!”
俩人齐齐骂灌婴。
灌婴:“……”
他就不该掺和这破事!
“好了,还嫌老子不够烦?”
刘邦被三人吵得脑仁疼,“都闭嘴消停会儿!”
灌婴自讨没趣儿,老老实实回自己的位置装鹌鹑。
周勃本就不占理,听到这句话立刻退在一边,不再与樊哙吵闹。
“陛下,你偏心!他杀了我婆娘跟我儿子,你还护着他!”
樊哙不服。
“这不是没发生吗?”
刘邦一个头两个大。
刘邦揉眉抬头,看到樊哙仍站在原地,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明明是极威武的模样,此时却多了一种格格不入的委屈巴巴,刘邦被那眼睛噎了一下,没由来的想起樊哙的夫人,吕鬚。
当年他娶吕雉的时候,吕鬚还是个半大孩子,掐尖要强,说话不容人。
但毕竟年龄小,阅历少,总也说不过他,被他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一只田里的小青蛙,拉着吕雉便要走,不许吕雉跟他过。
可当他拿出一只用草杆子编的蚂蚱或者其他东西时,那张气鼓鼓的小脸顷刻间便能消下去,偏又要面子,不肯讨他要,摇着吕雉的胳膊,让吕雉问他要。
吕雉便会戳着她的额头,然后把手伸给他,他把蚂蚱放吕雉掌心,她就会立刻夺过来。
“看在二姐姐的面子上,这次就原谅你了!”
一团孩子气的小女孩拿着蚂蚱,故作大度。
然后过几天,她就会偷偷从吕家拿些东西塞给吕雉,被他发现时,还会下巴一抬,小老虎似的凶神恶煞威胁他,“这是我给姐姐的,你不许花!”
“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花姐姐的钱出去买酒吃,我就一把火烧了你们老刘家!”
后来吕雉生了个女儿,别人都说可惜是个女儿,他却觉得很好,笑眯眯逗着小小的女儿,“女儿好啊,跟你娘跟你小姨一样,张牙舞爪的,省得受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