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雨小一些。
刚吃过早饭,村中便响起丧乐,无数的纸钱飘起,哭爹喊娘的声音不绝于耳。
每过一段时间,便有猪车冲出寨门,沿着大路,奔向水雾蒙蒙田野。
大雨持续六天,村中的丧乐便响六天,有时深夜中仍有人嚎啕大哭。
第七日清晨,学堂中。
杨永清面色郑重,拿起一支毛笔,在挂起的宣纸上写下两列大字:‘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他写完后,看着一众学生道:“今天,我们学习舍生取义的典故。”
几十名老人上山,是百年间最隆重的祭祀,大家满怀期待,都盼着后面的日子会好一些。
可是数月不停的大雨,却击碎所有人的希望,大水漫灌之下,所有的秧苗都被泡毁。
村子因建在高处,方才幸免于难,但粮食的问题越严重。
便是学堂中也改成每日两餐,每餐只有稀粥和一个窝窝头。
小孩子们正长身体,这点食物自然吃不饱,但修炼却没停下。
三十几名学生中,二十人突破练气一层,十人突破练气二层,顾妍君更是迈入练气三层。
所有人进步飞快,唯独厉无咎自突破练气二层后,便再无寸进。
这件事,让杨永清很是不解,他多次查探厉无咎的身体,却没有现任何异常。
杨永清心中憋一个多月,最终进入祠堂后面的小院中,问道:
“万尊巫圣陛下,我有一事不明,这厉小子,明明天赋最好,为何反而境界被别人过,落了下风。”
小院中,房间的门紧闭,好一阵方才传出一个声音:“我也不知道……你平日多观察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若是有,一定向我汇报。”
杨永清眉头大皱,万分郁闷,他的问题没找到答案,反而平白多个任务。
不过他并不敢说什么,揖手道:“巫圣放心,我一定会看好这小家伙。”
自这一日开始,厉无咎的生活出现许多人为的意外。
要么突然被加练,要么就被传一段莫名其妙的口诀。
有时杨永清会找借口,扣掉他的口粮,有时又会塞给他好几个窝头,让他吃得饱饱的。
还有一次,他大早上醒来,现面前一张满是胡须的老脸,眼睛睁得斗大,死死地盯着自己。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转眼间夏天便过去。
这一日早上,天空终于不再乌云盖顶,而是洒下暖人的阳光。
“咚……咚……”钟声响起,村中当家的女人纷纷出门,直奔祠堂。
杨永清正在教课,抛下书本道:“你们先自习,我很快就回来。顾妍君,你修为最高,负责纪律。”
“夫子你就放心去吧,我们保证乖乖的。”
顾妍君目送杨永清离开,等到对方的身影一消失,立刻指着两人道:“你们两个,去大门放哨,若是夫子回来,一定要提醒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