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垄光秃秃的田野,在她们的努力下,变成了鲜嫩的绿色,风轻轻吹过,秧苗舒展腰肢,在风中起舞。
一连几天,沈卜芥都坐在原地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些人劳作,现在目之所及的田野都种满了绿色禾苗,农人们直起身,捶打自己的腰,看着苍翠欲滴的秧苗整整齐齐地待在田里,心里一阵高兴,虽然太阳酷热,也难挡他们的热情。
看着秧苗生长,抽穗,扬花,一片绿意盎然。
八月,农人们给水稻田放水,守水,几户人家在稻田旁边生火,到河边逮着几条鱼烤着吃,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不绝于耳,夏夜的蚊虫很多,嗡嗡嗡的飞个没完,惹得沈卜芥心烦,虽然叮不到她,但这声音也足够讨厌。
她已经现了,这些农人看不见她,蚊子自然也是,只是她的耳朵又没聋,嗡嗡声还是太烦人。
半夜,铃虫微鸣,农人们还要下田巡水,确保田里的水不会干旱,田里的水既不能多也不能少,所以晚上也不能缺人守着。
晨光熹微,太阳一如既往的尽职尽责,沈卜芥抬头望天,她心里已经知道,这个贼老天估计又要作妖了,上次是洪水,这次该不是要干旱吧。
接下来一连一月滴水未下,农人们为了让水稻有好的生长环境,将湖泊里的水放进田里,那湖沈卜芥跑去看过,面积不小,但接连的干旱,湖水蒸,水位下降,这个村里的田地还不少,僧多粥少。
农人们的脸一天比一天愁苦,她已经很少能听见村里的笑声了,沈卜芥很不高兴,她喜欢看他们的笑容,希望每个人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家中有井的人家水越来越深,他们省着喝水也要把水灌给水稻,那是他们的命,没了大米,他们来年吃什么?全家都得饿死。
太阳并没有展现它的慈悲,依旧高高挂在高空中,对农人们的祈求视而不见,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原本碧绿青翠的水稻叶子开始变得枯黄,农人们止不住哭泣沈卜芥心里也不好受,暗骂贼老天怎么还不下雨啊?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就不能平均一点吗?
沈卜芥一边感慨着世事无常,万事不能顺心意,一边还得求老天,赏点雨下来哇!
她真是太难了。
不是“上善若水”吗?你的善在哪里?沈卜芥坐在石头上苦思冥想,突然灵光一闪,似有所悟,不管是旱还是涝,她都是站在人类的角度思考问题的,水本身有善恶之分吗?
没有,她只是从人类利益角度去考量,水才被赋予了善性和恶性。
上善若水,水非上善。
上善说的是善,而非水,水的善性,被人们喻为“上善”,水亦有恶,“海啸山崩”“水火无情”,这是水的恶性。
水如同人一样,有善有恶,无善无恶,非人亦非物。
水有上善,善恶有道!水之道,几于道!
她长舒一口气,明白了何为水之道,沈卜芥站起身来,唇角微勾,手指轻点半空,太阳隐于云层之下,天空开始阴沉,乌云密布,风吹的飒飒作响,紧接着是刺眼的闪电,震耳欲聋的雷声,这些皆是下雨的前兆。
农人们抬头眯着眼看着天空,欣喜地叫喊着,“下雨啦,下雨啦!”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噼里啪啦雨声敲击着瓦片,农人们奔走相告,拿着盆、罐等一切可以储存水的器具,跑到外面接雨,小孩子们兴奋地在雨中奔跑。
干涸的湖水得到补给,干裂的土地得到滋润,水稻在雨中摇摆,享受着雨水的洗礼,这一场雨,直到夜里才停,人们在哗哗的雨声中睡得格外香甜。
沈卜芥望着这些,真切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