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安置就死在这,什么不补偿就去京城告御状,什么还我三十年血汗钱……
这时,两个中年男子来到车前。
看到虎头奔的标志,尤其比虎头奔还要宽大的车身,有些不敢开口。
余阳落下车窗,“怎么了?”
“大老板,来这有事?”
“采购。”
“采购啥?”
“玻璃原片,我上次进了65万的货,用着还不错,想着再订购一批,但看你们这样,似乎有啥事儿……算了,我们换另一家厂子。”
余阳示意开车的乡长掉头。
拦车的中年男子慌忙招手,毕竟厂子有订单,下岗人员才有机会拿到补偿,“哎,大老板,这里没啥事,就是员工之间闹矛盾,快进去吧。”
与此同时,另一名中年男子跑到门卫室,交流几句,一起拉开铁栅栏。
乡长一边开车前行,一边感叹:“还是豪车有面,我们第一次来,各种盘问,各种质疑,次数一多,他们很快就知道我们是招商引资的,直接不让我们进去了,被迫翻墙。”
“人家也是无辜受害者,毕竟在这工作大半辈子,忽然失业了,买不起煤球,买不起粮油,上有老,下有小,谁能受得了?”
“没办法的事。”
交谈中。
正前方贴着瓷砖的二层小楼中,冲出三名中老年人,并在路边招手。
很快,车子停稳,后车门大开。
“贵客临门,蓬荜生辉,这位大老板,欢迎欢迎!”
乡长钻出驾驶室,隔着车顶打招呼,“是我!”
“黄乡长?”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互相介绍之后。
众人迈入会议室。
闲聊许久,余阳开始琢磨。
玻璃厂的现状,跟之前了解的差不多。
“当初我们盘下玻璃厂,跟市里谈得很清楚,我们只做生意,过往的一些问题,不归我们管。
但玻璃厂实现盈利后,那些原本去市里讨说法的下岗职工,忽然就堵住了厂区,要求我们支付赔偿,或解决安置。
这个安置,是因为玻璃厂以前有职工房,后来被单独卖了,我们盘下玻璃厂,下岗职工认为这事应该我们解决。”
余阳明白了,“无非是一厂多卖。”
说完,瞥了乡长一眼。
后者摇摇头,“当初把砖窑盘给老余,我们可没搞这么多小动作。”
余阳:“那我问一句,你们到底想不想搬去十里营?”
“肯定,我们在这根本做不成生意。”
“那好,按我说的办,咱们先签一份1oo万订单的合同,我拿外面的虎头奔做质押,然后你们拿着合同,以需要资金采购原材料的名义,找当地银行办理贷款,要5o万,记住,是当地银行,也就是聊市银行,或者聊市商业银行,不能找大银行,不然咱打不过。”
“然后呢?”
“然后跑路啊,还能怎么着?”
“那厂子里的设备?”
“没事,等你们拿到贷款,我就喊人过来,连夜搬走。”
乡长忍不住插嘴道:“小余,咱这是招商引资吗?”
“不是吗?把企业招过去,还自带资金,这事办的不漂亮?”
“漂亮,但总感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