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皱了皱眉,知道他指的人是谁。
魏玉宸在曾家书院是个特例,每日来了不是睡觉就是拉着赵景焕一块儿玩,对于长得好看点的同窗,他便和颜悦色一些,对于长得丑的,便看也不看。
在同窗们的口中,这一位的名声也是毁誉参半,有些觉得这一位世子爷简直不可理喻,长得不好看怎么了,坐在他身边都要被骂。
也有些人觉得这世子爷出手大方,虽说不爱读书,但也没有碍着他们。
曾先生程先生见状,心底倒是微微松了口气,在魏玉宸入门之前,曾先生发愁的新长出来的胡子都掉了几根。
若有选择,他是绝对不会让魏玉宸入学的,但老国公亲自开了口,他也实在是没办法,只得先把人收下,暗道这孩子若是太不着调,那就是拼着得罪碌国公府,也得把人送回去。
谁知道魏玉宸入学之后,虽说毫无读书的心思,其他的倒是也安安稳稳,颇为让人惊奇。
程先生站在楼上,往下瞧正好看见赵景焕进了一球,那碌国公世子顿时高兴起来,就跟他也进球了似的,两个孩子一块儿欢声大笑。
于情于理,程先生自然更加偏爱自己的学生,忍不住说了一句:“只怕他老是引着赵景焕玩耍,让他好不容易沉稳几分的心又野了。”
一听这话,曾先生忍不住笑出声来。
程先生皱了皱眉,回头问道:“叔父,你觉得我这话不对吗?”
“何止是不对,简直是大错特错。”曾先生如此说道。
程先生脸色微变,走回来在他对面坐下,叹了口气说道:“叔父,我知道赵景焕家世背景都不如碌国公世子远矣,他们两人一道儿玩耍,旁人只会说赵家攀了高枝儿。”
“可是赵景焕的天分才华,是您也亲口夸过的,他若是能坚持下去,总有金榜题名的时候,谁知道突然来了个碌国公世子,打不得骂不得,管教不得,上课睡觉,下课就拉着赵景焕到处撒野,这让孩子如何能安心读书?”
“我看着碌国公府的心思,就是想把世子爷打发出来,让赵景焕给他当陪读,让咱俩看孩子呢,只要不闯祸,他们便懒得去管。”
曾先生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啊,日子久了,简直是把赵景焕当了亲儿子,瞧他便觉得什么都是好的。”
程先生不服气的说:“赵景焕以前虽然不懂事,但如今早已经改过,不说才华天分,光是他勤学好问的精神,我看着确实是喜欢。”
“我是怕好好的一个孩子被耽误了。”
曾先生瞧了他一眼,只问:“那咱们今日就来仔细说说。不提碌国公府怎么想,你觉得这碌国公世子为人如何?”
“虽然纨绔了一些,人也惫懒,倒是也不如传言中过分。”程先生如此评价。
对于魏玉宸,他心底自然也是不满不喜欢的,不过人家是世子爷,只要他不惹事儿,程先生便觉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曾先生一听,便笑道:“那你可听说过他在国子监的丰功伟绩。”
程先生立刻说道:“他来之前,我还特意托人打听过,实实在在的混世魔王,也不知道老国公是怎么想的,让孩子如此无礼。”
曾先生反问道:“那你觉得,你是功名比得过国子监的先生,还是容貌比得过,亦或者是才华横溢,能够让他们心服口服。”
程先生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叔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能在国子监任教的先生们,哪一个不是名声赫赫,我一个进士都考不中的老书生,跟他们如何能比。”
曾先生便说:“既然你自己也清楚明白,你为何不想想这世子爷进了曾家书院,为何反倒是收敛了几分?”
“这……”不深想还好,这一深想程先生也觉得古怪,只能说道,“大约是来之前老国公交代过,再者,在书院里头他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压根没有人管他,他事事顺心自然也就不会闹事了。”
曾先生却笑了起来:“若是这位世子爷这般好管教,他也不会被国子监请出去,碌国公府请的先生也不至于一年就得换上五六回,每一个都坚持不过三个月。”
程先生听得皱眉,直接问道:“叔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曾先生却问道:“曾家书院与国子监有哪里不同?”
程先生想了想,便说:“这处处都不同啊。”
曾先生瞪了他一眼,暗骂是个榆木脑袋,也怪不得这么多年连个进士都考不中,这种笨脑子也就只能当先生教书育人,进了朝堂分分钟就要闯祸。
“蠢,曾家书院与国子监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位小世子身边多了一个人。”
程先生一听,奇怪道:“叔父,你是说赵景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