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欣安的身体上浮到满天星境里的地面上时,阴蛊被吸引,重新回到她的体内,她受阴阳蛊的牵引,也被动漂进了幻境里。
何归远以妖力制魔力,自已压制自已,此生不为王,为了不被魔力控制,血腥掀起战争,并且愿意,日日饮下消殒魔力的酒,因而身体孱弱,每天都是类似轻伤之躯。
他的身份乃千年魔石所化,千年魔石间,仙界众长老,在其旁借其灵力,助修成半妖半仙,且他生来无恶念,便不赶尽杀绝,只要他自行将魔力减退直至消除,使不了力。
秋欣安是仙,药石所生,气息有着疗愈力,虽已化形却迟迟不醒。
忽然,何归远体内双齿扣着的阴阳两蛊一松动,阴蛊飞了出去,阳蛊的阳气升腾弥漫融合进体内。
他之前就寻着阴阳蛊的牵引,知体内阴蛊的主人就是她,一眼万年,那片倩影便让他魂牵梦萦。
虽然前尘已不再记得,但既然之前结下过这阴阳蛊,那一定是从前便有许多交集,想到这个,他有点小小的暗喜。
“她醒了。”他看见她起身坐立,有种说不出的莫名兴奋。
她因着阴蛊的因循,与他见了几次,助他疗伤,但她不知自己初醒不久,气息仙妖还稀薄不稳,因此几次与他的接近,竟就仙气不稳,虚弱成了山涧的一朵花。
“是一朵仙花还是妖花?”她恍惚间自问。
“妖花还是仙花,只要心是一样的,便是一般的,并无优劣。”内心的另一个声音回答。
“那好吧,顺气自然吧,睡一觉就好了。”这一睡就是百年,久的原本不多的一点琐碎,她也无意去回忆,而阴蛊,这回已经安分地融进她体内。
他觉得自己一定在很早便对她动了心,这一次这般难忘却因自已与她的仙妖身份悬殊,不敢表达。
他为她,脱胎换骨,自削一身气力,魔力与妖力俱毁,从普通人开始修行。
幸而他基底不错,又有一些悟性,再加上本身刻苦,最后,炼成八九分的仙气,与生俱来的妖力也随之提了半分,外表散着仙气,驾驭之下半分的妖力并不明显,欲出关便去山涧,为助她最后一记重化形之力。
却在刚出关时,便碰上了仙妖大战焦灼,妖族渐显不敌之势,他用全部仙力庇护妖族,同时又要克制攻击力,不至于大伤仙族,时间凝固,他耗费大半修为,仅留一丝残息,再次坠入妖界,感念其救护,即使他伤痕累累,妖力已大不济,众妖仍奉他为妖神,无不敬仰。
他休养数十日,元气复苏时,只记得要去某处山涧遇一朵花,但忘了为何要去,奈何体力还未完全恢复,旁人又说那处山涧位于仙妖交界线,气场较强,还需等元神再恢复些去为妥,这些妖照顾得倒是无微不至,本来就心甘情愿,再加上妖王吩咐,无不紧得很。
仙妖大战平复后,仙界亦为他的举动所震惊,主流选择两界止干戈,各自为界,表面和平共处,两族除了必要的会晤,不进行其他更多交流。
这日,他日常在水崖边静坐培神,这水崖从妖界深底生出,高耸入仙界云端。
偶有无知小仙坠入崖底,也有妖界会攀上云端,但因两族互通禁令,所以就算不慎落入对方界内,也会很快被吸引回属于本界内。
山崖上飞落下一个小仙女,他起先并不理会,“很快就会各归本位的,不必去理会闲事。”
他连划过这一丝念头都觉得浪费自已神元。
但又过两秒后,他坐得并不淡定了,体内的阳蛊蠢蠢欲动,有种久别重逢的狂澜欣喜。
他走近那位仙女,落在崖底挠腮。再一瞧,他也如那阳蛊般整颗心都沸腾,但表面上还假装平静。
“嘿,上不去啊?”他按捺住兴奋,问她。
秋欣安转过身,好冷俊的一只妖,偏偏语气竟又这般温柔,点点头“嗯,是的。我在山涧边聚气化形,但那里是仙妖交界线,好像因为这个缘故,我初具形后,误成妖的初级阶段了,下来竟一时上不去。”
何归远看来人,她吸食的妖息比仙息还多了一两分,但或许因着她天生的仙质,故稍稍留意,便可见妖息外形之下隐透着仙气。
“要不,就先在这里歇下,过些时日,我恢复了些功力,送你上去,如何?”
秋欣安看他,确实有些虚弱,望这神色,像曾经是很厉害的人呢,便想点点头,指指崖上,先抛出一问“我在上面听到过,不少仙妖两立的言辞,你既是妖,为什么帮我?”
“那又如何,我们体内的阴阳蛊是一对。”
秋欣安这下觉得到了,难怪坠下崖后,体内的阴蛊兴奋了一阵,说“好吧,那就有劳些时日了,日后若有我能帮忙之处,底线之上的,尽管吩咐。”
他用自己的妖息,在掌间化出为一条项链,为她带上“这样你的仙息被妖力遮掩,在崖下行事方便些。”
“噢”
她便以小妖侍女的身份跟在他身边,其实也不用干什么事情,不觉间对他渐生情愫,已对他有依恋而不自觉。
紫藤本是一位谪仙,在仙界受了委屈,嗔恨成疾,坠崖入了妖族,从此修炼妖力。
妖界被主流仙界打压鄙视,为了争取地位,也为了报复仙族的出一口气,她一心修炼百年,终练就一身本事妖力,与主战派为伍,欲在再一次的仙妖大战中献力。
她看见妖神何归远,原总还有点觉着仙坠妖的落差,妖神那双坚韧的眸瞳,让她对仙族的这点念想也散落了,如若不入妖族,哪有机会这么近地在他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