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喝一杯,生一个,这酒,你说喝不喝?」
「…」
「娶了美娇娘,总不能忘了兄弟,陪兄弟喝杯酒你还不愿意了?」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劝酒,饶是章平川酒量不差,七八坛陈酿下肚,整个人也有些晕晕乎乎了。他抱着酒坛子一个一个敬酒,敬到温羡跟前,索性就坐在他身旁的空位上,一爪子拍上他的肩膀,打了个酒嗝,嘿嘿笑道︰「兄弟,我跟你说,你得谢谢我呢。」
温羡皱眉,勉强忍住拍飞他的冲动,淡淡地道︰「哦?」
「你怎么这态度呢。」醉酒的章平川胆子比平常大了很多,咋呼了一嗓子后,才道,「你看看我今天可是为你趟了波水呢,颜家那三个家伙可不好招呼啊,今天我看他们都想把花轿原路抬回去,得亏我媳妇儿给力!嘿嘿,得罪谁,不能得罪丈人,不能得罪大舅哥,最最最重要不能得罪媳妇儿。兄弟,你别老冷着一张脸,媳妇儿都被你吓跑了。」
「…」
章平川身边的小厮眼见端坐在那儿丞相大人脸色越来越黑,也顾不得以下犯上,立刻上去捂住了自家世子的嘴巴,把他往一边拖,生怕温羡一发飙,自家世子要被揍一顿。
章平川被拖走,温羡的耳根子清净下来,目光落在桌上的酒壶上,提壶斟了一杯,一饮而尽,接着又是一杯…
虞城伯为了儿子的婚事也算是大手笔,先是求亲时各色重礼跟不要钱似的往颜家送,这会儿办酒宴,菜肴美酒俱是珍品,单说那酒都是虞城伯藏了四十年的陈年好酒,醇香,但后劲大。
温羡回到温府时虽面色如常,但岑伯看着他布着一层水雾的双眼就知道自家大人这是醉了。只他想不明白,当初衡阳王殿下大婚,自家大人只是微微醺,怎么这一遭那个小纨裤成亲,他就高兴得喝高了?
岑伯有些担心地看着温羡脚步虚浮地往竹里馆的方向去,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去煮一碗醒酒汤再说。然而等他煮好了醒酒汤端到竹里馆时,屋里屋外并没有一个人影,连东耳房里的小不点都不见了踪影。
岑伯一下子就着急了起来,招呼着就要喊人去寻,常信却如鬼魅一般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对岑伯道︰「不必寻,大人无碍。」
他说话时底气不足,岑伯不信,常信绷不住,只能伸手指了指东墙。
东墙?
岑伯僵着脖子转头,望向高高的东墙,嘴角抽了抽。
没记错,隔壁好像是武安侯府?
他家大人这是要夜探香闺?
大人这么多年不怎么动用的轻功,没想到今儿用了爬墙了…
岑伯低头看向手里的醒酒汤,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弦月,暗道,这大人成亲的事宜看来该着手张罗起来咯。
云落居正屋里,颜姝闲倚在软榻上,手里握着一本游记翻看,在她的对面,翠喜的膝上放着一个绣花篓子,正低头打着花络子。
「汪汪~呜~」
低低的一声狗叫在静谧的冬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颜姝与翠喜同时抬头,对视一眼,又各自侧耳去听。
「呜~汪~汪呜~」
「姑娘。」翠喜的眼楮微微一亮,「好像是那只小胖团子的声音哎。」
颜姝也听出来了,只蹙眉想不明白,即使那只狗儿白日里经常钻洞过来玩耍,夜里可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这般时辰怎么会?「翠喜,出去看一下吧。」
翠喜应了一声,将绣花篓子放在桌上,起身就往外面去。一只雪白团子果然在院子里的杏树下刨坑,翠喜「咦」了一声,就挪不过去,然而雪白团子却突然拔腿往云落居外跑,不是钻洞,是走的正门。
想到苏氏见不得毛茸茸的狗儿,翠喜当即就慌了,轻呼了一声就追了过去。
屋里颜姝听见动静,起身走到门口,正好看到翠喜追着小不点往外面跑的背影,她一惊,正要提步跟过去,就突然听到屋内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她转身回屋,发现方才翠喜随手放在桌子上的绣花篓子不知何故落到了地上,走过去,蹲下,伸手收拾散落的花络子。
吱呀——
房门合上的声音传来,颜姝只当是翠喜回来,头也不抬地问道︰「翠喜,小家伙是回去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