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可有好戏瞧了,前脚东陵李家的姑娘公子,方才租下一只画舫,若是湖上碰了面,也不知会不会对着吐唾沫……”
“哈哈你这老东西,人富贵人家,吵起架起来,岂会如你一样吐唾沫扯头发打耳光?”
李妧也早察觉到了岸边的动静,但她只扫了一眼,便不再多瞧,今日她的目的,又并非为和人争锋。
她身边的姊妹,倒是发出了嗤笑声,道:“若知晓我们在此,她们便该识趣些,早早退走,不然丢了面子的是她们……”
李妧脑中正在谋划另一桩事,此时听她聒噪,倍觉心烦,便出声道:“心胸狭隘怎能长远?我们出自大宗族,又何必与他一个假货计较?”
李妧在姊妹中威望极高,听她出言,其他人都讷讷闭了嘴,只是看向李妧的目光,却多有不服。
外头的人都知道李妧要嫁到柳家去了,她们又怎会不知?
正因为知道,所以心下就多有轻慢。
再倾李家之力培育又如何?最后到底是便宜了柳家的劣等货色!
李妧并未察觉,她一心向湖面上望去,像是在等待什么。
她的婚事,已经不能指望祖父了。
那日小皇帝随口说了三两句,祖父心下便有了决断,觉得拿她作牺牲,为李家换取更高洁的名声,倒也有所值。
毕竟不论如何,只要李家与柳家结不成亲,背后总会有人念他李家忘恩负义、嫌贫爱富……
可若是真结了亲,那全天下都该知晓,李家是何等有情义的人家!李氏宗族是何等值得依托的一棵大树!
李妧咬了咬唇。
正好啊……
萧光和自个儿送上了门来。
那就让她瞧瞧,他年少时对她生出的那几分情愫,究竟有多重……
李妧这方注意到了李香蝶等人,李香蝶这方却也注意到了他们。
李香蝶皱起眉,埋怨一句:“真是令人厌烦!”
刘嬷嬷仿佛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也更为注意到东陵李家的画舫,她只低声和杨幺儿说着话,讲述先帝在时,曾携宫妃搭乘龙船,自运河而下……她当时随侍船上,又见了何等风景,刘嬷嬷一并都说了。
相较之下,这画舫,那外头的东陵李家女,都不值一提了。
原本就站得高,又哪里还看得上那些不入流的人和不入流的手段呢。
杨幺儿的性情更不懂这些,她自然也只乖乖听着刘嬷嬷讲述那些故事,并不理会外头的动静。
李家这对双生姐妹渐渐受了影响,倒也冷静了下来,只安心陪着杨幺儿,心道,那李四定然不知道她们的际遇造化,将来谁比谁强倒还说不准呢……
这时有妇人来敲门,道:“天光正好,姑娘可要到栏杆边上喂鱼儿去……”
刘嬷嬷住了声,将那妇人的话又低声复述给杨幺儿听。
“去。”杨幺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刘嬷嬷见她面上鲜活之色越发多起来,心下也甚是欣喜,转头对那妇人道:“准备鱼食。”
妇人点头,转身走了。
刘嬷嬷扶着杨幺儿起身,与春纱一左一右走在她身边,陪同她往栏杆边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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