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问:“越王呢?”
“越王抱恙,说是前日进宫碰上大雪,正巧染了风寒……不便进宫。”
太后冷笑一声:“他倒好,做下事来,便躲着了。如今他都敢拿哀家的主意了!好,好,好!”她环视一圈儿殿内众人。如今永安宫的所有宫人、侍卫,都已经在殿中了。
往日这般阵势,太后只会觉得说不出的得意。
这些人都是她的耳目喉舌,向来听她的话,连小皇帝也丝毫不畏惧。有了这个底子,太后自然也过得随心所欲,想要责罚谁便责罚谁,想要扣下皇帝的什么东西,便能扣下。
可现如今,这些人只叫她觉得背后发寒……因为她一眼望过去,竟分不清谁是有二心的……
这些个人在她的眼底,似乎都变得有了嫌疑。
太后捏着茶杯的手再度微微颤抖起来。
她厉声道:“说!你们中谁是越王安插在宫中的眼线?”
一时间,殿中人皆面露惶色,谁都没有开口。
“今日不说,来日若是让哀家发现了,必然要扒皮拆骨!死无全尸!还要连累家人!”太后又是一声厉喝。
“……”殿中却依旧一片静寂。
“你们不说,便以为哀家查不到了吗?”
一个宫女当先跪了下来,她凄声道:“奴婢对太后绝无二心。”
于是其他人也才跟着跪了一地,同声说了这样一句话:“奴婢对太后绝无二心。”
太后并不觉得感动,反而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一直以来,顺风顺水。
那些个宫妃不及她受宠,她只消使些防不胜防的手段,便可轻易将她们除去。可眼下……她竟无从下手。
皇宫大半已经都被小皇帝拿在手里了,她要想像从前一样,随意打杀宫人,再挑选换上更忠心的宫人,是极难做到了。
如今这些人,便是她从前依仗的底子。眼下又如何下手?
太后觉得喉头疼得厉害。
脑子也晕得厉害。
她感觉到了极浓重的惶恐。
越王……他待如何?
萧正廷说是养病,便当真在府中养病,闭门不出。
他倚靠在床榻边,手里捏着一本书。但他没有看书,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痛快。
他私底下做了再多的事,都是从不会放到明面上来的。
可那也代表着,他要一直装下去,旁人的轻视羞辱,都要吞进去。
方到如今……
到底是不愿再忍了。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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