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别开灯。”商陆出声制止,顺着胳膊一把将柯屿紧紧抱进怀里,耳边听到一声吃痛的闷哼。
胳膊瞬间松了些,却并不放人。商陆低下头,眼里什么都看不见,仅凭呼吸读取柯屿的存在。他低声问:“背上的伤还没好?”
柯屿顿了顿,“好了。”
“那我……”商陆的话没说完,只有两只胳膊重又用力地、越来越用力地箍住他。柯屿只是一瞬间的僵硬,但到底没有挣扎,顺从地被商陆紧紧地拥住,胸膛相贴,颈侧被埋进他英俊的脸庞。
“怎么这么怕黑?”柯屿轻轻地取笑,手贴上他的后背。
声音闷着,轻描淡写:“小时候有个家政阿姨的小孩夭折了,她觉得命运不公平,就把我藏了起来。”
“藏了起来?”
“嗯,藏在家里楼梯间的地下室里。”
“后来呢?”
“不记得了,我大姐说,警察把我找到时,我正睡着。”
柯屿弯起了唇,“几岁的时候?”
“四岁。”
“好乖。”
商陆听着有些郁闷:“后来一直做噩梦。”
“夜盲症跟这个有关系?”
“不是,这个是先天的。”
“上次跟我一起关在衣柜里,你怎么没那么紧张?”
“因为你在。”顿了顿,“因为知道你在身边,模模糊糊还能看清你的脸,也就不紧张了。”
柯屿被他抱出了汗,动了动:“是不是抱够了?”
商陆答得飞快:“不够。”
“弟弟,”柯屿戏谑,“虽然今天是我做错了事,但也不是你得寸进尺的借口。”
商陆只好依言放开他。柯屿用灯光照着,陪他回房间,而后在四处橱柜里翻找了起来,半晌,真找出半截红蜡烛,“好了,不用怕了。”用火机点燃,又去楼下找出了烛台,立在了商陆的床头。
“这可是我奶奶求神拜佛用的蜡烛。”柯屿开玩笑,火红的烛光跳了跳,他的笑有一种淡漠的温柔。
商陆低声唤他:“柯老师。”
“嗯?”
“如果有一天拍爱情片,我想把停电的这段放进去。”
南方冬夜的闷热潮湿,台风前的山雨欲来,跳断的电流,萦绕着香氛的浴室,一盏打着的手电筒,一个靠着门框抽烟的男人,一种欲盖弥彰不说话的氛围。
柯屿静默,好像真的置身在了镜头下,身上冒出燥热的汗。他从烛台上直起身:“……随你。”
他下楼去,摸黑冲了个冷水澡,又打开门,站在门口吹了几分钟的风。
雨停了,路上的积水倒映出圆月,遥远的海边,风下涌着巨浪。他静静地抽完了一支烟,感到浑身的躁动都冷却下来。
以前觉得喜欢上谁很难,现在知道了,原来假装不喜欢也很难。
不知道这场停电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天气似乎有了好转迹象。空气中涌动着雨后独有的清新,混杂着淡淡的海洋气息。云被吹散,露出奶白色的天空。柯屿第一反应是看手机电量——好歹是充上了。小房间里没人,柯屿下楼去,见商陆蹲在门口,逗一只小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