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认真地问:“这就是你昨天一定要去酒店的理由?”
柯屿闭上眼睛缓了会儿,坐起身往四周看了眼。连续多天的雨,浑浊的海水混着沟渠稻田里的灌溉水、山湖溪流水一起没到了二楼。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过,但很少见。他鼓鼓掌:“恭喜你,商先生,你遇到了二十年一遇的洪水。”
商陆给面子地说:“原来这就是泡到了大明星的代价。”
柯屿笑得在床上滚成一团,商陆无奈:“别笑了,现在怎么办?”
“等水退去。”柯屿看了眼时间,“到下午就会退到一楼。”
水涨到了这个程度,真就什么都干不了了。他拿起手机准备给盛果儿报平安,顺便问问麦安言品牌方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信号格显示E。
“你有没有信号?”柯屿大声问。
商陆正在冰冷的海水里艰难跋涉,准备给他倒杯水。
“手机在床上,你自己看。”
柯屿四处摸了一阵,摸到商陆的手机。他的微信没有进行隐私设置,未读信息和发件人就直接显示在桌面上。
原来他给裴枝和的备注是「枝和」,熟悉又亲密。柯屿不是故意要看,只是人的眼睛并不总是听从意志的使唤,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看到,经常理智上还没下完命令,眼睛就已经一眼捕捉到了全部。
裴枝和给他发信息说:
「我回香港了」
「你说的,只要我回国,你就会在」
柯屿把目光挪向信号格,也是E。他锁屏,把商陆的手机安安份份在原位放好,继而翻身仰躺,举着手机翻看信息箱。
果然看到上午七点的短信,说信号塔损毁,正在抢修中。看来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修好。
啪嗒。
手机从掌间滑下,结结实实地拍在了脸上。
柯屿捂着鼻子,听到商陆一阵毫不留情的嘲笑。
“你有没有给你的鼻子上保险?”
天赐的鼻子,不上保险被手机拍断了就太惨了。
柯屿斜他一眼,报复道:“小心,水里可能会有蛇。”
商陆一个激灵,一口水呛了出来。
“死猪。”
“……”
“死老鼠。”
“……”
“死——”
“stop!”
柯屿笑得喘不过气,“我不骗你,小时候涨大水,我去一楼拿碗,一条五彩斑斓的水蛇就在旁边游。”
“五彩斑斓的是海蛇。”
“那就是海蛇——总之,我完全不敢动,二楼姓梅的还在骂我拿个碗拿半天,奶奶劝他,那是我最早知道‘死’这个概念的时刻。”
“知死而后生,知道‘死’,就是个体构建自我意识的那道最初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