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妇女也开张了。
但是很快,麻烦就找上了对方。一个带着孩子的妇女买了她的雪糕,但是一撕开包装,里面的雪糕虽然是冻着的,但是都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显然是融成了一滩水之后又冻起来的。
妇女当即就不干了,“你做生意也不是这么做的啊,这雪糕都化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吃?”
卖家强词夺理,“不也邦邦硬是冰块吗?一毛钱一根你还想买什么样的?”
妇女一下就火了,“一毛钱不是钱啊?一毛钱我可以买半斤米了!你卖东西要诚信啊!”
卖家还是死鸭子嘴硬,“我卖的就是这样,从冰棍厂拿出来就这样!”
“退钱!”
“你包装袋都给撕开了,我退了卖给谁去?退不了!”
两人互不相让,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卖家非说从冰棍厂拉出来就是这样,她今天早上才去进的货,那妇女气急了,跑到杨曼这来掏出一毛钱要买一根冰棍。
上门就是买卖,杨曼也不管她买去做什么,卖了一根给她。
妇女摸了摸,冰棍是用塑料包装袋装起来的,她刚才买的时候没有注意摸,在杨曼这买的,她一摸就知道杨曼卖的这个正正方方的,是完好没有融化过的冰棍。
她转身回到人群,扬起在杨曼那买的冰棍,大声控诉,“大家看,同样一个牌子的冰棍,肯定是在一家冰棍厂进的货,这是她家的,融化了一次再冻起来的,这是另外一家的,我撕开要是人家的也和你家的一样,那就是我错怪你了,要是不一样,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她果真当众撕开,在杨曼拿买的,正正方方的,还冒着寒气,她指着卖家,“这回你怎么说,还敢狡辩!我去市场局报警抓你!”
卖家眼见自己胡搅蛮缠不过去了,还得做生意呢,退了妇女两毛钱。
等人群散去,那中年妇女气呼呼地跑到杨曼这来,双手叉腰就骂了起来,“都是做生意的,你为什么要断我的财路?”
杨曼看不惯这种生意手段,“你卖你的,我卖我的,我怎么断了你的财路?”
“那你卖给她做什么?”对方气呼呼地质问。
杨曼说道“人家来我这买,我为什么不卖呢?”
中年妇女怨毒地瞪着她,“你给我等着!”
杨曼没当回事,还是自己卖自己的,说断财路,对方还不是分了她的财,她自己在这卖得好好的,对方还不是眼红来跟着卖,不过做生意嘛,人家要跟风她也没有办法。
这天杨曼的冰棍卖得格外好,对方的生意就惨淡了许多,不少买过一次她雪糕的人都不会去买第二次,杨曼的保温做得好,又不会卖融化的,所以生意一直不错。
当天回到家,徐衍下班回来就跟她说竞选的结果出来了,刘嫂得了这个名额。
“而且,刘团长他们还决定要给你一份粮补呢!一个月有十斤大米,五斤白面,十斤粗粮,两斤油。”
杨曼很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做,拿粮补不太好意思。”
徐衍很自然地说道“一个是刘团他们补偿你将名额退出去,一个是你是军属,也应该受到部队的照顾,拿着吧,你现在也不宽裕。”
吃饭的时候,徐衍欲言又止,杨曼看出来了,“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吗?”
徐衍吃着酸辣土豆丝,这土豆丝太劲道了,酸爽开胃,他喜欢吃,杨曼就经常做,“部队上的处置下来了。”
“什么?”杨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接着她哦了一声,“是不是我怀孕的这个?怎么说?”
徐衍看了她一眼,“部队要求我将孩子好好地养大。”
杨曼沉默了起来。
徐衍从内心讲,他很愿意养这个孩子,他看着杨曼白净的脸庞,这些天杨曼早出晚归地去卖冰棍,也没有晒黑,但徐衍还是知道她很累,每天要背着木箱走很远的路。
他已经弄到了一张自行车票,是高政委托人给他弄的。他手上还有些积蓄,明天就打算去买辆自行车,以后有了自行车,杨曼做生意就要轻松很多。
之前他觉得这是一段孽缘,如今跟杨曼相处下来,她人漂亮,脾气也好,为人周到细心,厨艺也好,最重要的是徐衍跟她住在一块,终于有了家的感觉,他想就这样安定地生活下去,跟她成为真正的夫妻。
可这都是他一厢情愿,他知道杨曼目前为止是不愿意的,她还是想着要走。
徐衍小心地开口,“你愿不愿意将孩子生下来?我来养,我一个月工资有六十块,全都给你,白天我要训练,晚上我就带孩子。”
杨曼身上还有徐衍给的三百块做手术的钱,她没动用。面对徐衍诚挚的脸,他长得真的很俊朗,成天顶着烈日训练,晒得有些黑了,硬汉的气质却越的重,天知道杨曼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杨曼垂下头,摸了摸肚子,她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腹部开始隆起了,已经快四个月了。
她这几天都忙着做雪糕生意,这是个季节性的生意,过了夏天就做不好了。都说八十年代遍地是黄金,她在城里转了快十天,才找到这么个机会,若是放弃了,之后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你愿意养吗?”杨曼看着徐衍的眼睛,第一次有了松口的迹象。
其实杨曼这几天也想过打胎的这个问题,对这个陌生的年代,她心里还是有些惧怕的,可能是小山村的经历给她造成了心里阴影。
徐衍虽然不是她真正的爱人,却给了她安全感,部队这个地方包容了她,她可以去外面闯荡,一回头,这里就好像她的家,随时可以回来。
“我愿意!我肯定会负起父亲的责任!我会好好地教他养他,让他成为顶天立地的人。”徐衍郑重地保证,他也看着杨曼,坚毅的眼神中还蕴藏着一丝担忧,他怕杨曼不肯,而他绝不会强迫杨曼。
杨曼又问他,“那你的人生怎么办?你总不会就这样跟我过一辈子,做一辈子的假夫妻。”
徐衍脱口就想说“我愿意!”,但对上杨曼清澈的目光,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了,他只得委婉地说道“这是我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