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6长亭却出声道“大人,听闻县衙之中有阴阳学,可是如此?”
知县眼底掠过了一点儿不耐之色,但碍于朱棣在侧,还是开口应道“不错。”
所谓阴阳学,学的乃是周易文化,其实和风水师倒也相似,至少他们能看出煞气所在。之前6长亭先入为主,被知县的态度所影响,这才忘记了阴阳学的存在,此时踏入衙门,他才陡然想起,这当铺掌柜的其它罪过并非不能定的,而是要靠衙门的人来定,现在这伏志已经被定下一罪,阴阳学的人应当不会介意,去瞧过之后实话实说再给伏志安一桩罪名。
县衙里的人都是会见风使舵的,此时伏志败局已成,而朱棣又站在这里,这些人应当不会推脱和撒谎。
6长亭此时不得不赞叹一声,朱棣高明!他请了百姓前来,那么只要是有理有据的请求,知县就不敢轻易推脱,不然便会使得他在百姓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瞧瞧,此时6长亭说到阴阳学的时候,知县虽有不快,但的确无法一口截断。知县的面色冷了冷,道“请阴阳学做什么?”
“我通些许风水,早前看出这位当铺掌柜使用不法手段,改变风水,以谋夺他人财气!当然,这话我一人说了不算,知县可请阴阳学的人前去查探便知。”
伏志惊恐地回过头来瞥了6长亭一眼,此时伏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6长亭从来就不是什么图一时好玩儿,非要与他较劲的纨绔子弟!6长亭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他,6长亭早就现了他铺子里的风水是谋夺他人财气的!
伏志气得急急地喘了两下,目光憎恨地紧紧盯着6长亭。
知县此时面上不耐之色更重,他冷声道“去叫阴阳学的人。”说罢,他又盯着6长亭道“看在6公子乃是燕王府门人的份儿上,本知县也不多作追究,但既是燕王府门人,6公子便该知道,自己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燕王!身为庶民,怎能在本知县说话时肆意插嘴呢?”后面这段话可是被他说得铿锵有力,严厉至极。
6长亭这时候其实也有些淡淡的后悔,的确是他一时忘记了这般礼仪,才会将把柄递到了对方的手里,反倒还借着自己暗讽了燕王驭下不严。6长亭忍不住有些憋气。
是他这些日子过习惯了,竟然就真的变得懒散了,这点儿规矩都记不住!
朱棣察觉到6长亭面色有异,不由得将手往后面探了探,正好拍在6长亭的手背上,这便算作是安抚了。
随即,朱棣也不看那知县,而是看向了伏志,冷声道“这犯人着实没有规矩,竟敢回转头来,用憎恨的目光看着本王!难道今日你的罪过都本王污蔑你不成吗?”
知县顿时觉得脸有点疼。朱棣这段的话在他看来,就是故意用来打他脸的。
说他衙门里的人也不懂规矩,这般放任犯人。
知县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
两旁衙役立即上前,重重地将伏志直接扣在了地面上,伏志的额头“砰”的一声撞击在了地面上,6长亭光是听着都觉得疼,等伏志抬起头来时,额头上已经带上淤血了。
知县道“小惩大诫!如此不敬燕王殿下,没挖走你这恶徒的眼珠子,便已是开恩了!”
6长亭忍不住嘴角抽抽,他算是听出来了,就审个犯人的功夫,这知县和朱棣都是话里话外在坑对方呢!这知县的胆子也着实太大了些!这些话百姓们听着没什么问题,但朱棣这样聪明的人会听不出吗?
这知县心底就不快到这种地步了?
很快,阴阳学的人被请了上来,6长亭好奇地转头看去,却见那是个四十来岁,头散乱,没有半点官吏模样的男子。
6长亭实在有些失望,不过想到有些男子是不太会打扮自己的模样,6长亭按捺下心中的失望,等那男子开口。
那男子面对知县,唯唯诺诺,说话都说不清楚。
6长亭顿时更失望了。
朱棣不由得又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知县将6长亭的话,转述给了那男子听。男子应了,说这便前去查探。
于是计宝山站出来,主动表示他就是受害者之一,然后便要带着男子查探。
6长亭微微安心,心道,不管这男子唯唯诺诺还是说话不清楚,又或是打扮邋遢,只要他能瞧出煞气就好。
男子走后,伏志的其它罪行自然都被一一定下。
而伏志的同伙,那个被画下来的男子的画像随之也被呈到了知县的面前。
知县看了一眼“这人是他的同伙?”
“不错。”三子道“这是小人口述,6公子亲笔画下的人像。”
知县按了按画像,“这个画像不得作数,若要张贴缉拿布告,须得让县衙中的画师来画。”
言下之意,便是认为6长亭的画是不过关的。
6长亭不由皱眉。
三子毕竟没多读什么书,描述的时候都只能磕磕绊绊说个大致,这张画像可有不少内容还是自己推断得出的!若是光靠三子口述,县衙里的画师能画吗?
这知县不信任他,他还不信任这县衙画师呢!
朱棣继续按了按6长亭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