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有事!你知道吗,你刚才看上去像个紧张死了的乡巴佬!这还是我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深哥吗?”谢羽逍靠在雕花围栏上,“是不是因为单先生啊?啧,你还别说,我也有点儿怕他。”
会场里,单於蜚正背对露台,身姿挺拔。
洛昙深目不转睛地看着,虚虚地问:“也?”
“他那样的人,反正我是觉得挺厉害,也很可怕。”谢羽逍陪着谢夫人装了一晚上乖,此时放松下来,滔滔不绝,“你想,明靖琛是什么角色?他几年时间就取而代之。三年前明氏差点和你们洛……哎抱歉,我不该提这个。”
“没事。”洛昙深道。
谢羽逍想了想,继续说:“他不仅把明氏救回来了,还把明氏越做越强,是个狠角色啊。”
洛昙深没说话,仍然看着单於蜚。
“但再狠,你也得认识认识,最好搭上关系。”谢羽逍话锋一转,“我怕他没什么,我又不做生意,但你不一样。咱们的科技公司已经发展起来,但你要回原城,回洛氏,我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攀上明氏这棵大树。哎,其实我们谢家也不错,但我不争气啊,我一个小鲜肉,除了帮你拉拉‘皮条’,别的忙也帮不上。你别看我妈宠我,家里的生意我是一丁点儿都碰不着……”
洛昙深听得不认真,最后只道:“我明白。”
单於蜚没有待到最后,与谢夫人打过招呼之后就提前离开。
“没事儿。”谢羽逍见洛昙深恹恹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安慰道:“下次有机会,我再给你介绍别的大佬认识。”
连晴高温,即便到了夜晚,路上还是热浪阵阵。洛昙深喝了酒,开不了车,坐在驾驶座上的是跟了他五年多的助理陈琼宇。
陈女士与其说是他的助理,不如说是工作伙伴。创业最初阶段,很多男人都没坚持下来,纷纷离职另谋高就,陈女士仗着年轻,硬是没走,嘴上说着贪图富贵,要抱紧他这颗摇钱树,不能让发财的机会溜走,实则是惦记他在G国救自己于困顿的恩情,一直陪他打拼到现在。
“你脸色不好。”陈琼宇说:“慈善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对女性向来有礼,此时却不想说话,半天才道:“没事。送我回酒店。”
陈琼宇在后视镜里看了看,没多说,将车停在栩兰酒店外。
“我陪你上去?”陈琼宇问。
“不用,今天辛苦了。”他精神不济,眼下生出些许青黑,“回去早些休息。”
酒店是五星级,他住的却不是最好的套间。
按理说,他其实不用住在酒店。洛氏的总部大楼三年前已经变卖还债,拥有的地皮、房产也几乎全卖了出去,但他在原城其实是有住处的。
楠杏的那套别墅算一处,外祖母家的房子算另一处。
但他哪一处都不想去,只想待在没有任何熟悉气息的酒店里,假装自己是这座城市的过客。
泡过澡之后,酒精好似蒸腾起来,他感到头痛。独自站在阳台上发呆,想的全是慈善会上单於蜚疏离的眼神、微笑,还有那句“你好”。
那么从容,那么淡然,好像真的不认识他一样。
七年前,在看到照片与玩具被留下之时体会到的难受又涌了起来。
那时,单於蜚用这些承载着记忆的物品告诉他——我放下了,不要了。
现在,单於蜚用笑容、问候、目光敲醒他——你已经是个陌生人了。
他胸口闷得慌,眼眶渐渐发热。
他以为,单於蜚会显露出与看别人时不同的神色。
只有一丝,只有一瞬也好。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单於蜚看他的时候,和看一旁的谢羽逍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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