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会被统一的驱赶着□□,配种一样生下的儿女在将来也是养殖场的重要财产,每一个人从生到死,都生活在小小的木头笼子里,而像阿芙拉这
样出身的人类,生活会比较好一点,长大后可以去像父母一样管理养殖自己的人类同胞,也可以去恶魔的城市里担当低等仆人,过上相对而言较好的生活。
当然,这种生活要维持下去还需要足够好的运气,比如说不会遇到心血来潮想要虐杀几个人类的高阶恶魔,也不会被看上充当穿越两界的容器,除此之外,父母也应该要尽量活的长久一点,至少要等到子女长大成人,免得在失去庇佑后也沦落到养殖场或更不堪的地方里。
最后的最后,人类还要提防无处不在的魔化能量侵蚀。
魔化——悬浮在所有地狱国度种族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人类被彻底魔化之后要么死亡,要么变成理智全失的怪物。
偏偏,几乎每一个活了足够时间的人类,都会沦落到魔化结局。
这种只要活着就看不到尽头和希望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活着是这样疲惫而痛苦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地狱国度的那么多人类,这么多年来,还要苦苦挣扎着求生呢?
阿芙拉有时候也会想不明白。
她的父母很爱伊琳娜啊,真的很爱伊琳娜。
他们心甘情愿为了伊琳娜和她据冒着生命危险为极光会效力,只为她们拥有正常的人生,还会想方设法走私到中庭上的普通食物,然后在每一个深夜里,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
但有时候,一切拼命的努力,都比不上命运轻描淡写的碾压。
大约一年之后,雷霆洞穴带领无数黑暗法师和高阶恶魔围剿极光会。
绵延了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大陆土地上,好像只是一夕之间,无数大大小小盘踞在暗中的极光会据点就像是钉子一样被拔出。
她记得鲜血淋漓、不成人形的尸体,被挂在高大巍峨的灰色山岩城墙上无人收拾,又像是装饰品一样被插在尖矛上,从大街小巷一直插到最荒僻的郊外养殖场里,空气里始终有腐败的味道缭绕不上去,抬头望向天空时,只见无数乌鸦在黄昏的暮色下飞舞盘旋,黑漆漆的一片翻涌而下,大口啄食腐
肉,身躯一摇一晃,深红色的腐败液体顺着十字木杆滚动滑落……
“我当时很害怕……不要笑话我懦弱,但七八岁的我真的很害怕……我去恳求了泽维尔爷爷,让他赶快带我和父母妹妹一起走。”
“可是想要离开哪有那么容易?雷霆洞穴的追杀连绵无止尽,高阶的黑魔法师每日都在游荡搜捕,局势一天天恶化,最后终于搜索到了我家的那个小养殖场里,泽维尔和其他几个极光会的强者暗中联络,约定好了打破空间封锁突围离开,可做到这种事情本来就困难重重,又怎么能多带几个累赘?”
“理智上,一人突围是最合理的打算,但泽维尔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心软吧,最终还是决定不完全毁约,带我这个不需要耗费多少精力和力气的小孩离开。”阿芙拉说道。
安格斯低头看她,目光专注。
黑袍少女的声音很低,带着难以言喻的轻微疲倦感,好像将这些话说出口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落满了雾蒙蒙雨珠的墨黑长发有一缕落在他的手腕上,寒冷而潮湿。
银发白袍的神祇蓦然感到心中抽痛。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没有离开?”安格斯问道。
如果当年她被成功带走,那么现在出现在祂眼前的人类少女,就不会是一身黑袍的女巫,也不会以如此狼狈而痛苦的姿态,在硝烟停止后的雨夜里无处栖身。
“因为我的父母。”
“我父亲把我抱起来捂住嘴关在了谷仓里,我母亲出去跪下恳求泽维尔,求他带伊琳娜先离开。而我……我当然不甘心,于是就在那天夜里放火烧了谷仓的木门,偷偷跑去找泽维尔爷爷。”
说到这里,阿芙拉习惯性的扯了扯唇角,似乎想要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可是冕下您看,所有那些蝼蚁一样的小人物的千方百计筹谋测算,就算再怎样费尽心机,也会因为那些强者们的偶然的心血来潮摧毁殆尽。”
当天夜里,雷霆洞穴就开始提前攻打这个残留的小小极光会据点。
她冲到养殖场里,只见到暗沉天色下死
人处处,黑暗法师召唤出来的无数幽灵和魔物狂笑着和一个个极光会成员交战,在那样的情况下,原先答应的带走一个小孩也根本做不到了,她的父母只好带着伊琳娜先行逃跑。
而她找到了泽维尔,又被抛弃在了传送门前,紧接着幸运的没死成,而是被关在笼子里成了一名小奴隶。
那种被关在木头笼子里,每天跪着在水槽里吃饭的奴隶。
银发白袍的青年没有说话,只是臂弯慢慢用力,似乎想要借此将一点温暖传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