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6北安轻轻地问
景云初默了一下,声音又有点哽,连忙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道“有段时间,我很久没有见到阿爹了,我很想他,阿娘说阿爹打仗去了,我问阿娘,我们能不能去找他,阿娘说战场太危险,不能去。有一天,有两个将军来到我家,拿了封书信,说奉阿爹的命令送我们去见他,阿娘说孩子生病了,等好了以后才能动身,可是我和弟弟都没病。他们走后,阿娘就收拾东西要带我们离开。”
景云初有点讲不下去了,6北安握住她冰凉的手,温热的掌心似在给她传递某种鼓励,“然后呢?”
“我不愿意,就偷偷溜出了家门,结果就被那两将军抓住了,他们用我威胁阿娘,后面我就记得阿娘救回了我,可是追杀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就有那个耳后有青色印记的人。我记得阿娘说过他们是崔家的走狗,是皇后的人。”
她闭上眼,心里淌着血,木着声音将山洞里的事情讲给了6北安听。
讲完以后,景云初道“我知道崔景两家的仇恨,但过去了百八十年,崔家对景家的打压都是避免景家重新回到大魏,有重新崛起的机会。当时我娘在大魏,对崔家根本构不成威胁,他们为什么要痛下杀手。”
6北安道“我想我知道原因。”
景云初惊呆了,转而一想,6北安没有去调查原因才会让人吃惊呢。
“我父皇最爱的女人不是皇后,恰巧皇后最爱的男人也不是我父皇,”6北安看了景云初一眼,又像穿过她看到了过往,“那时的崔家嫡女倾心于少年有为,英俊洒脱的慕渊。”
景云初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6北安没有停顿,一口气讲了下去,“但崔家嫡女必须许配给皇室子孙,她还没来得及向你爹表明爱意,就成了成王妃,后来你爹遇上了你娘,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皇后得知后嫉恨地狂,得知自己的闺中密友王家小姐也喜欢你爹,她就动了心机,强行将王氏嫁给了你爹,拆散了你爹和你娘。你娘备受情伤,离开大魏回了西域。后来金真、丹夏入侵大魏,你爹投笔从戎,你娘担心你爹在战场上安全,总是悄悄地跟着军队,伺机帮忙,这样你爹娘再度相逢。”
6北安的唇抿得像一条直线,他尽力让自己平铺直叙,毕竟景舒对于年少的他来说曾是一个非常温暖的存在。
“慕老太爷对你娘有些看法,不愿让你娘进门,你娘也很倔,认定了你爹,不在乎名份,做外室也乐意,导致她与景家一刀两断。”
景云初有点不解,“我娘最后也没嫁成我爹,皇后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娘呢。”
6北安长叹一声,“皇后为何不恨王氏,是因为你爹的心从不在她身上,皇后恨你娘,只因为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你爹的心里始终只有你娘一个。她得不到,就要毁去。”
马车里一片寂静,半晌,景云初才咬牙低低说了一句,“皇后太狠毒了。我娘、我弟弟太冤了。”
6北安没有浪费精力安慰她,对于这样的血海深仇,所有的安慰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就像当初他的母妃突然暴病身亡一样。
“你想怎么做?”
景云初两眼看着前方,喃喃道“还能怎么做,血债血偿。”
6北安微微皱了皱眉,“你和七皇弟的婚事。”
景云初竟然笑了起来,“皇上赐婚,是好事啊,也是大好的机会。”
6北安道“阿初,你要想好。”
“我已经想好了,小五哥,你会帮我的,是吧?”
6北安闻言愣了一下,稍后又缓缓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过了两天,景云初接到了两道圣旨,一道是封赏的,因为她在平定丹夏中巨大的功劳,她被封了安平郡主,第二道是赐婚旨意,赐安平郡主为晋王正妃,择吉日完婚。
心满意足的6北宁当天就跑来景府,和景云初庆祝了一番,因为再不来,从纳吉开始到迎亲之时,他都暂时不能见景云初,景云初打起精神陪着他疯了一天,百依百顺。
6北宁隐隐觉得有点不安,景云初安慰他道“我没想到陛下真能赐婚,有点恍惚,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像是做梦一样。”
6北宁笑着捏她的鼻子,“我早就说过了,一切交给我,再大的困难我都能拿下,绝不会辜负我的云初的,你相信我吗?”
景云初眼里又起雾了,她突然现,这段时间她怎么这么爱哭。
她环抱住6北宁劲瘦有力的腰,将头埋进6北宁胸口,道“我信,我一直信。”然后又轻轻地跟了句,“七郎,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这还是景云初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表白她对6北宁的心意,6北宁一时高兴地都犯傻了,出门的时候撞了好几回墙。
景云初很是辛酸。
在6北宁的催促下,婚礼订在二个月后的一个黄道吉日,那一天也正是他和景云初两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他心花怒放地想,真是好日子。
晋王殿下的婚礼,自然是大魏最隆重的事,所以两个月的时间,皇家、晋王府、礼部,包括景家都忙得像陀螺一样,反而景云初最闲。
这两个月,她别的事没怎么干,就拉着乔木,缝她的嫁衣,一针一线,先在别的锦缎上练好了,再缝到自己的嫁衣上,经常一个绣样练了十几二十遍,才在嫁衣上下手。最后,连乔杉都区分不出哪个是乔木绣的,哪个是她家姑娘绣的。
自从将景令和景思思的人撵出去后,乔木提过几次要将府里以前的人要回来,景云初都阻止了,依她的理由,就是自己就快要嫁出去了,等到了晋王府,让这些人直接去晋王府更好,何必多此一举呢。
她还将乔木乔杉的身世告诉了6北安,在6北安的主持下,乔木乔杉的父亲柳玄被朝廷追封定边候,谥号文贞。乔木乔杉改为祖姓,封为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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