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初这盹打得挺沉,当她听见“笃笃笃”的声音睁开眼时,喜轿已经落地,轿帘被人掀开,绿水和喜婆一脸惊讶,似乎没明白在如此喧嚣热闹的大喜日子里,新娘居然能在花轿中睡得晕晕沉沉。
景云初扶正了自己的凤冠,接过喜婆递过来的宝瓶,在绿水和喜婆的搀扶下下了轿,刚踏上红毯,震耳欲聋的鞭炮都又响起来了,激得景云初一阵急躁。这个时候,她突然想知道6北宁在哪儿。
她抬起头来,透过红纱盖头看过去,6北宁在神采飞扬地站在王府门口的天地神案前,手持一张弓,他感觉到了盖头下景云初的眼神,飞扬的眼角突然弯成了非常好看的弧度,笑得满面春风。
6北宁的好心情感染到了景云初,透过红纱,她也翘起了唇角,双目相对,情丝绵绵。
景云初希望在这门外的时间能够更多点,能让她再好好地多瞧瞧眼前人。
6北宁给她挥了挥弓,她回头看了看轿门,轿门散落着三支喜箭,顿时明白了6北宁的意思,之前6北宁射轿门时她睡着了,他只是想告诉她,所有的仪式他都会做到最好。
跨过火盆,进入晋王府后,简直是人声鼎沸,与她出嫁的冷冷清清的景府简直是天壤之别。
进入晋王府正厅,皇室宗室世家望族很多人都在,头上戴的凤冠和红纱让景云初的视线有点受阻,她来回逡巡了好几回,都没有看见帝后的影子。
嗯,秦王也还没到。
崔太尉、崔尚书倒是已经在了。
景云初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今天一切都会结束,有6北安的筹划,她没有多少紧张的情绪,只是觉得难过。
在能嫁给自己心上人的婚礼上难过,今日之后,也许死生一别,再不复相见。
礼部尚书杜大人是婚礼的赞礼官,他看看了时辰,大声道“吉时已道,新郎新娘行沃盥之礼。”
6北宁道“父皇母后还未到,能不能晚点行礼。”
杜大人道“陛下娘娘的御舆已经快到了,不影响婚礼,赶得上拜天地,吉时可不能耽误。”
景云初松了口气,她今天的目标就是皇后,只要皇后来,别的人别的事,包括她自己的性命她都不在乎。
不,还是有一个人会让她在乎的,她扭头看向6北宁,缩在宽袖中的双手蜷紧。
喜婆已经端来了装满清水的玉壶,提起壶来请两人洗手。
6北宁伸手握住景云初的一只手,将她紧握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笑道“云初,别紧张,只是洗个手而已,瞧,手心都掐破皮了。”
6北安细细地给景云初洗着手,温柔细致极了,大厅内虽然有上百人,但他的眼里只有面前的这个人。
水流流过两人的手,叮叮咚咚地流到下面的银盆里,6北宁洗完一只手,又握住景云初的另一只手慢慢细,一点一滴,每一处皮肤都不放过。
洗手的时间太长了,所有人的眼睛最后都盯在了两人的手上,6北宁无所知觉,景云初却有点受不了,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被几百只眼睛灼穿了。
所以,轮到她给6北宁洗的时候,她直接拿过玉壶,给6北宁每只手冲了冲,就算了事。
实际上,沃盥之礼,洗手只是个形式,景云初做得才是正常的,只不过和6北宁的比起来,她就有了点敷衍的意思。
6北宁挑眉看着她,似乎有点意不平,在那么多眼睛注视下,景云初怕他搞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在给他擦手的时候用手指轻挠了一下他的手心。
6北宁得逞般的笑了起来,他回握了住景云初捣乱的手指,轻轻地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