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对垒,他倒是远远看见过那个少年。
有些勇武,却没有坐镇指挥之才。
要不是苍破天麾下旧将薛川在,自己早该到景东城外了。
魏令安微微抬头,像是要看到更远的位置。
那里,苍涵的退路已被截断。
南诏就活该被灭,左右两军主帅被策反,这些望族公子哥,根本无所谓南诏是否存在。
无论谁当皇帝,他们依附本地豪门,换身新皮,继续当他们的公子哥。
魏令安嗤笑一声,对临阵投降之人,他向来不屑。
反倒是苍涵,更让他欣赏。
可惜啊,南诏左右两军被策反的条件之一,就是杀死苍涵。
统帅赵长河也下了命令,不许放镇北军一人一马离开。
此刻,他手中精锐整装待,只等南诏叛军起进攻。
拿下苍涵,此去景东之路,再无阻碍。
景东,才是他魏令安的目标。
南诏左军大帐。
左军统帅朱长破与右军统帅赵净白相对而坐。
两人中间桌子上,摆着军营难得一见的好酒好菜。
“来,赵兄,干了这碗,就该动身了。”
“不不,朱兄,那苍涵身死,只剩下几个残兵,今夜必能将其拿下,无需你我亲自动手。等咱两喝完这场,说不定苍涵的人头,就送到了。”
“哈哈哈,赵兄说的是。消灭镇北军,朝中主战一派再也推不出合适的统兵之人,看他们拿什么面对大离铁骑。”
“蒙氏皇族,是该换个姓了。”赵净白猛灌一碗酒。
朱长破眼神扫过赵净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提起酒壶继续满上,“赵兄,以你赵氏人力财力,往后无论南诏姓什么,我可得多多仰仗赵兄。”
“好说好说,咱兄弟谁跟谁啊。”
两人一连干了好几碗,帐外亲兵来禀,“二位将军,大军整顿完毕,随时可以出。”
朱长破他一拍酒桌,当即起身道“赵兄,我们该出了。”
“别啊,咱兄弟接着喝才是正事,你我四万步卒,苍涵区区千人,能翻起什么浪花?朱兄,你我只需等待前方的好消息就是。”
说着,脸色酡红的赵净白起身拉着朱长破坐了回去。
朱长破略一思索,也觉得此战并无悬念,自己去与否,不影响最终结局。
反倒是跟眼前的赵公子搞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此战大离军神赵长河,也姓赵……
南诏中军军营,夜幕拉下。
苍涵站在营中空地中央,神色冷峻。
面前站着两百余人,人手牵着战马。
南诏缺少马场,镇北军向来以步兵为主,两百骑兵,是苍破天在镇守北境时,手中三千骑兵队一部分。
连番恶战后,只剩下这些人。
苍家部曲得知少将军准备杀出重围,士气大振。
但他们这群百战之兵也明白,即便侥幸突破大离和叛军包围,步兵根本甩不开大离铁骑。
所以步卒们主动要求断后,让骑兵保护少将军突围。
这也是薛川的计划,六百步兵,是必要的牺牲。
苍涵身旁,薛川的视野看的更远,骑兵队身后就是留下来断后的步卒,他们,注定要长眠在龙蟠山下。
他们都是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在镇北军二十多年,胜似亲人。
薛川脸颊抖了抖,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眼神逐渐笃定。
军营外隐约已经听到喊杀声,苍涵道“诸位都是跟着‘苍’字旗多年的老人了,多的话不用说,此行向西,大家跟着这杆大旗,我一定不会让‘苍’字旗倒下。”
苍涵身边,战马背上绑着苍家军旗。
他已然决定,自己要和这杆大旗,带着众人冲出去。
在他身后,赵云和高宠宛如两尊守护神。
营外,喊杀声越来越近,敌军逼近军营。
“上马!迎敌!”
苍涵一声令下,跨上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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