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坐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又开始等他了。
先前魏鹤远想要见她或者有需要的时候,把她叫过来,多半也是让她等着,只是那时候拿着人的钱,梁雪然倒是没觉着多么难熬;现在恢复自由,才感觉到不耐烦。
以前在他面前太过卑微,太容易迷失自我。
不过半小时,梁雪然站起来,准备告诉戴伯一声,先离开——
这天底下,不是只有他魏鹤远的时间宝贵值钱,她如今可是身家过亿的人呐。
书房的门被推开,身着黑色大衣的魏鹤远携着凉气走进来,一双黑如墨的眼睛注视着她,指节因为太过用力和克制而泛着白。
他问:“你想明白了?”
距离上次见面,又过去了近一个周,魏鹤远的气色并不算好。
梁雪然点头:“我还是想解约。”
魏鹤远没有说话,他脱去外衣,里面是件白色的衬衫,西裤熨帖;哪怕是家宴,这人也穿的可以随时去主持会议,没有丝毫懈怠。
梁雪然看过这男人的衣帽间,按照材质和颜色分门别类挂好,万年不变的衬衫,再没有其他样式的衣服。
严苛冷漠。
魏鹤远自己放好外套,坐在主位上,抬眼看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理由?”
梁雪然说:“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对等,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一直等着你,也不想再那样卑微的接受你的‘传唤’。”
一连三个不想,魏鹤远的手指搭在桌子上,安静等她说完,终于开口:“我们可以换种相处方式,没必要这样。”
梁雪然奇怪地看他。
“以后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再要求你,”魏鹤远做出让步,“不喜欢做的事情,你有权利拒绝。”
“算了,”梁雪然心平气和拒绝他的提议,依旧把那张支票递出去,坦然微笑:“魏先生,谢谢您这么久的照顾,我知道您不缺钱,但这个好歹请您收下,算是我对不起您。”
魏鹤远手里把玩着那支笔,没有看梁雪然,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张空白支票上。
上次甩了一次不够,现在来第二次了。
他早知道梁雪然继承遗产的事情,而不是秦弘光口中说的“攀了高枝”。
那个男人不过是她的律师兼管家而已。
这个认知让他骤然放松又有些失落。
良久,魏鹤远笑了下:“梁小姐真大方。”
眼底殊无笑意。
当初把她从陈固那边抱回来的时候,魏鹤远可没想过有朝一日,她敢这样精神奕奕地和他谈判、甩空白支票。
养了两年,终于朝着他伸出跃跃欲试的小爪子,剥掉外面一层温柔的皮,终于露出来张扬的本性。
梁雪然丝毫不畏惧魏鹤远的目光:“谢谢夸奖。”
她本来就瘦,现在跟了魏鹤远三年也没长多少肉,这几天,因为病,更加显的纤细瘦弱;今天穿了件宽松的浅灰色毛衣,领口开的很大,锁骨瘦伶伶凸显出来,中间横着一根细细的项链,是枚小巧的银杏叶。
上次还那样气势汹汹的过来,像是深仇大恨终于得报一样,要和他坚定划清界限;现在又过来了,不卑不亢,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教过。
魏鹤远终于把那张支票拿到面前,左手压着边,右手持笔。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