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能在萧衡死后,享受着萧衡的财务。
他逐未央出家门,一是未央做事委实狠辣,触及了他的底线,二么,为的便是这府上的万贯家财。
他本想着,未央虽然机敏,但到底年龄小,经历的事情并不多,此时铸成大错,必然方寸大乱,莫说与他争夺家产了,只怕她现在想的是如何讨好他,让他对她从轻发落。
哪曾想,未央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将宗正府的人请了来,而素来捧高踩低的宗正府,竟然一反常态,帮起她一个血亲尽丧的孤女来。
若任由宗正府插手,他原本的打算,岂不是全部落了空?
严睿思来想去,决定搬出严梦雅的夫婿。
严睿道:“宗正丞明鉴此事非我一人决断,此女勾引雅儿夫婿,下毒害雅儿难产,雅儿怀的乃是顾家的嫡长孙,顾家追究下来,我这才不得不处置了她——”
“昆吾顾家的顾明轩?”
李季安笑了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顾家最初定下的亲事,是女公子吧?”
这个顾明轩,可是引他过来的关键。
未央眸中闪过一抹厌恶,道:“世间最不缺的,便是薄情负心之人。”
未央一语双关,严睿面色微尬,但顾不得未央话里的讥讽,只想着借用顾家让李季安知难而退。
顾家百年世家,清贵门第,顾明轩又在晋王账下做事,与晋王世子关系极好。
而今天子年迈,太子缠绵病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晋王是最有希望问鼎帝位的,李季安纵然有心为未央出头,但也会给顾明轩、给晋王三分薄面,不好再追究此事。
严睿这般想着,又说顾家与顾明轩为此事大怒,他也是逼不得已,才如此行事。
“无妨。”
李季安眸中精光微闪,道:“无论是顾家,还是晋王责问下来,由我担着便是,与严右丞没有干系。”
他之所以帮未央,为的便是敲打晋王,让晋王明白一件事——太子虽身体孱弱,但到底仍活于世,太子一日未死,尔等诸王始终为藩王,容不得放肆半分。
想来未央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让丫鬟从霜敲响了他的府门。
李季安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未央。
这般灵巧的心思,困在一方宅院,委实可惜了。
天家子孙做事,素来滴水不露,宗正府哪怕与晋王之间私下有龃龉,但在明面上,依旧是和乐融融的。
严睿不知其中关节,只是颇为纳闷一向好使的顾明轩,怎地在李季安面前失去了作用,正在犹豫间,耳畔又响起李季安的催促声。
严睿只好让人把从夏带了过来,又给身边小厮使了个眼色,让小厮去向顾明轩报信。
他搬出顾明轩无用,那便让顾明轩亲自前来,宗正府素来见风使舵,待顾明轩前来,李季安必会改了态度。
严睿这般想着,心中稍安,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他的女婿是最有希望问鼎帝位的晋王账下的红人,在他面前摆谱,那便是不给顾明轩面子,不给晋王面子,什么趾高气扬的宗正丞,待顾明轩前来祠堂,李季安还不是要百般讨好于他,哪里还敢帮着未央?
严睿喝上一杯茶,心中得意,对待李季安,不再像刚才那般谨慎小心。
未央将严睿的举止尽收眼底。
她这位好父亲,为官多年,仍是少府门下的一个考工右丞,是不无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