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她又偷懒,我瞧不上眼,便打骂了她几嘴。”
柳如眉说得甚是可怜:“今日宗正府来查未央表妹对老祖宗下毒之事,将红杏也叫了过去,我心中害怕她记恨我打骂她的事情,在宗正丞面前说些闲话,无中生有将未央表妹的事情推脱到我的身上。”
“这还得了?”
老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让丫鬟把柳如眉扶起来,面有薄怒,道:“我往日便觉得她不是个好的,让你不要用她,你偏不听,要把她留在身边,而今好了,终于生出祸端了?”
未央的模样像极了兰陵乡君萧衡,一双眼睛长在头顶上,根本不曾把她这个老夫人放在眼里,她心中厌极了未央,更厌极了与未央相像的人。
老夫人说了几句,但见柳如眉哭得甚是委屈,容长脸上,细长的眉眼微红,模样像极了自己早死的女儿。
她那个女儿,最是命苦,自小跟着她吃苦受罪,好不容易她飞黄腾达了,想要给女儿寻上一门好婚事,千挑万选,选中了未央的母亲,萧衡的同袍兄弟。
她正欲与萧衡撮合女儿的婚事,萧衡却说甚么门第不般配,将她女儿闹了一个好大没脸,一气之下,草草嫁人,生下柳如眉便撒手西去。
她为此事恨透了萧衡。
甚么门第不般配?萧衡都能嫁她儿子了,她女儿凭甚么不能嫁萧衡的兄长?
说到底,还是萧衡眼里没有她这个婆母,瞧不上她家的穷亲戚。
回想往事,老夫人越发憎恨萧衡,更讨厌萧衡所生的未央。
老夫人拿了帕子擦着柳如眉的泪,道:“别怕,有我在这,谁也别想把你欺负了去。”
在这个严府,只有她的眉儿才是最尊贵的,甚么未央是府上嫡出的大姑娘,未央有的东西,她的眉儿都要有,未央没有的,她的眉儿也要有。
柳如眉倚在老夫人怀里嘤嘤哭着。
老夫人对一旁的丫鬟道:“去,将老爷叫过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宗正府又如何?
铁板钉钉的事情,宗正府还能昧着良心替未央翻案不成?
再说了,大夏以孝治天下,未央毒杀她,那便是大不孝,合该乱棍打死的罪过,她只让严睿将未央送回乡下的庄子,便已经十分便宜未央了。
丫鬟匆匆去祠堂请严睿。
严睿捋着胡须,面上有些犹豫,看了一眼身边的未央与李季安。
未央眸光轻转,道:“严右丞只管过去便是。”
“宗正丞这里由我陪着便够了。”
李季安亦是点头。
严睿起身告罪几声,便出了祠堂,往老夫人的荣养堂走去。
他刚走到荣养堂廊下,屋里便传来老夫人轻声哄柳如眉的声音。
严睿微微皱眉。
老夫人也太偏疼柳如眉了些,事到如今,还一心袒护着柳如眉。
严睿大步走进荣养堂,挥手遣退屋里的丫鬟婆子,看了一眼被老夫人抱在怀里的小声抽泣着的柳如眉,拉长了脸,道:“你自己做下的事情,休得让母亲替你出头。”
老夫人不悦皱眉。
严睿便把柳如眉设计嫁祸未央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夫人微微一惊,推开了怀里的柳如眉,问道:“这件事当真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