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快则日,慢则十日便到了。至于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人告诉你……”
萧飞白声音顿了顿,向一旁端坐着的何晏使了个眼色,大刺刺道:“自然是有人不想让你知道了。”
未央瞬间了然,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何晏。
何晏垂眸饮着茶,面上没甚么表情,似乎丝毫不介意萧飞白揶揄话语,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指,比往日里紧了些。
紧到指尖微微泛着白。
未央眉头微动。
何晏对秦青羡的提防竟这般深?
她与秦青羡,似乎也不曾发生过甚么罢?
不过是同生共死的挚友罢了。
尽管在秦青羡的心里,她比挚友更刻骨铭心。
但在她心里,她与秦青羡的关系,终其一生,也是挚友的位置。
未央想了想,没有接萧飞白的话,而是对何晏道:“少将军既然带小皇孙一同回华京城,阿晏,你现在的身份是小皇孙的堂兄,多半是要代替天子出城相迎的。”
“那日我与你一同去罢。”
何晏放下茶杯,眸光轻转,目光落在未央身上。
未央笑了笑,一脸的坦荡,道:“许久未见少将军,刚好可以趁着给小皇孙接风洗尘的机会与他叙叙旧。”
——她与秦青羡清清白白,没甚么见不得人的,无需避着何晏私下见秦青羡。
再者,何晏又是一个多心寡言的性子,心里存着事,却甚么也不说,与其让何晏一个人想东想西打翻醋坛子,倒不如带着何晏光明正大见秦青羡。
一来省得让何晏多心,二来,也断了秦青羡对她的念头。
未央这般想着,面上笑意越发坦然和缓。
迎着她明媚笑容,何晏紧蹙着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来。
“好。”
何晏轻颔首,眉宇间的阴鸷之气淡去三分。
“明月楼的鹿舌很好吃,你尝一下。”
未央很喜欢明月楼的鹿舌,便笑着对何晏道:“你今日太操劳了,需要好好补补。”
何晏点点头,夹了一块鹿舌,慢慢嚼着,清冷眼底蕴上一层极浅极浅笑意。
二人说说笑笑,又恢复刚才萧飞白没有提起秦青羡时的亲密无间。
萧飞白看到这一幕,眉梢高高挑起,拢着描金折扇,敲着自己的掌心。
他的未儿到底还是长大了,以往最好用的挑拨离间,现在竟然完全没效果了。
萧飞白一声轻叹,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一时间没了胃口。
罢了。
还是聊聊天子近日的态度罢。
萧飞白道:“说起来,大司农林源被下狱之后,天子对蜀王的监视越发严密了。”
“我今日得到消息,天子让禁卫军将蜀王府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
未央道:“蜀王在楚王行弑君之举时意图控制永宁殿,这等行径,与谋逆没甚区别。天子忍到现在才对他下手,已是对他分外仁慈了。”
——说天子仁慈,倒不如说天子之前的心思全在给病死的太子洗脱罪名的事情上,没有精力对蜀王下手,而今林源将一切罪责承担下来,太子依旧清清白白,天子这才放了心,腾出手去对付蜀王。
“不过,我比较意外的是,燕王竟能这般沉住气。”
未央有些疑惑,说道:“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竟甚么也不做?”
“还是说,他心中另有打算?”
何晏眸光沉了沉,斟酌片刻,说道:“我派人留意燕王近期动作。”
“还有秦青羡那个混小子。”
萧飞白唯恐天下不乱,说道:“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小皇孙回华京城,若说没甚么打算,我心里是不信的。”
未央剜了一眼萧飞白。
秦青羡性子直爽,非功于心计之人,若他有这般心思,她便不会给他出主意,让他留在雍州城自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