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孙拉了拉未央的衣角,仰着小脸说道。
小皇孙的到来让气氛再度活跃起来。
未央虽对太子没甚好感,但对于单纯稚嫩又对自己极其依恋的小皇孙,她做不到恨之入骨。
未央微笑着与小皇孙说着话。
天子身后的何晏将未央的一切尽收眼底,眸光沉了又沉。
迎接小皇孙与秦青羡的宴席设在临华殿,分做女席与男席。
天子的原配皇后去世后,天子便一直没有再立后,如今年龄大了,对宫妃们越发不上心,后宫没有能主事的宫妃,女席仍以长宁公主为首。
长宁公主的右手处,便是未央的位置。
废太子之案重新审理,姑苏林家作为幕后主使者,一败涂地,中间又牵扯许多世家与朝臣。
天子有意打压世家朝臣来巩固皇权,华京城一时间人人自危。
宴席上不见许多老面孔,公主精神有些不济,略喝两口酒便退了席。
公主走后,女席上越发清冷,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说着近日里发生的事情,时不时向未央投来或嫉恨或羡慕目光。
未央坦坦荡荡吃菜饮酒,任由贵女们打量。
她又没做甚么亏心事,有甚么好心虚的?
——虽说重审废太子一案的确是她一手促成的,可战死边关的数十万将士需要一个公道,雍城白家不能背负骂名一辈子。
未央吃饱喝足后,便起身离去。
她现在的身份,无需看这些贵女们的脸色行事。
与女席的清冷相比,男席却分外热闹。
一是因为小皇孙与秦青羡从雍城归来,而是因为何晏与萧飞白恢复身份,攀附之人不计其数。
男席中推杯换盏,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
萧飞白虽恢复了身份,但府邸仍在修葺,故而他仍居住在萧府。
未央本欲与他一同回府,可转念一想男席上的热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先坐上马车,往家中赶去。
仲春二月,尚未褪去冬日的寒。
马车上烧着暖炉,木槿又塞给未央一个小手炉。
未央捧着暖烘烘的小暖炉,闭目靠在引枕上,想着近日里的蹊跷事情——秦青羡不会无缘无故来华京,必然是得知了甚么,而野心勃勃的燕王,也不可能在天子危难关头袖手旁观,蜀王兵逼永宁殿的事情,必有蹊跷。
难不成兵围永宁殿之事,是燕王与蜀王共同为之,不过是燕王手脚更为干净,不曾被人抓到把柄?
然而燕王又觉得楚王已死,蜀王被困,何晏刚刚恢复身份,立足未稳,此时是他最佳时机,所以让秦青羡带着小皇孙从雍城赶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想到这,未央陡然一惊。
好一招一箭三雕的毒计,将计就计看楚王与天子内斗,又引蜀王入局,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若真是如此,那燕王的心思,也太深了些。
未央猛然睁开眼,从引枕上起身,伸手挑开轿帘,对赶车的侍从道:“去蜀王府。”
如果她的推断没有错的话,燕王下一个目标,便是被天子幽禁的蜀王。
蜀王到底是一方藩王,掌一州之兵,护一方百姓,他为蜀地之王数十年,轻徭薄税,颇得民心,又待将士极好,在当地很有威望。
这种情况下,哪怕他兵乱的事情证据确凿,天子也不好对他狠下杀手,只能暂时将他幽禁,慢慢图之,待消化完蜀地的兵力之后,再取蜀王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