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羡是雍城秦家唯一的后人,他身上的担子太重太重。
未央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努力让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她不怪他。
若她是他,她会与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未央继续往前走。
爷爷简在帝心,萧家府邸离皇城并不远。
再穿过一道街,便是萧府。
未央行至萧府角门——世家的正门一般是关着的,只有在迎接重要的人时才会打开。
像萧家的这种地位,大抵也只有天子亲临,才会开正门。
角门的守卫见有人前来,上前拦着路。
未央挑了挑眉,道:“连我也不认识了?”
果然是人靠衣装,不过换身衣服,便连自己的家门都进不去了。
护卫借着星光认出了未央,忙不迭向未央请罪。
未央翻身下马,将马缰丢给护卫,道:“我偷偷跑出来的,莫叫人知晓。”
护卫连连点头。
未央轻车熟路回到自己院子。
她临走之前嘱托了木槿,让木槿好好“看顾”爷爷,莫让爷爷在这个时候苏醒,成为天子最有力的臂膀。
如今木槿仍在爷爷的院子里给爷爷熬药看病,守在她房间的只有从霜从夏两人。
从夏见未央回来,圆圆的脸上瞬间便落了泪,抱着未央不愿撒手。
从霜看未央身后跟着秦青羡,便让小丫鬟们准备了茶水点心送过来。
秦青羡接过茶,道了一声谢,看未央与丫鬟们亲亲热热说着话。
明明是个世家女,却没甚么架子,待丫鬟与自己的亲姐妹一般。
这样的性子,大抵是华京城的独一个了。
秦青羡思绪乱飞,压抑着对即将到来的事情的不安。
未央擦着从夏面上的泪,笑着哄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别哭了,快给我准备热水与衣服,在暴室待了许久,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姑娘能回来就好。”
从夏抽抽搭搭让小丫鬟们去准备热水,自己给未央选了几件衣服,挂在屏风处。
婆子们送来热水,从霜将秦青羡请至偏房小坐。
从夏一边伺候未央梳洗,一边絮絮叨叨说着埋怨的话:“姑娘,您是不知道,自从您被天子关在暴室之后,咱们院子便乱了起来。”
“旁人也就罢了,姑娘救下的辛夷第一个不安分。日日找不到人,好不容易找到她,我气急了,骂了她几句,她解释也不解释一句,又走了,直到今日都见不到人影。”
未央道:“不用管她。”
辛夷是何晏的人,这般行事,多半是关外的何晏传来了命令,她不得不为之罢了。
“其他人呢?”
辛夷的身份不好暴露,未央草草揭过,问从夏:“县主有甚么动静?”
县主是天家女,手段心智远超常人,天子与太子的事情,旁人或许会被瞒在鼓里,县主却未必。
县主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代表着天家其他皇室的态度——天子登基之后,四处打压天家子孙,除却手握重兵的几位藩王外,其他皇室不成气候,县主的嫁的是兰陵萧家,爷爷虽在昏迷之中,但威望仍在,故而皇室们隐隐以县主为主。
“县主分外关心姑娘呢。”
从夏说道:“咱们院子里乱起来的时候,县主第一时间便亲自过来了,狠狠责罚了偷奸耍滑的人。若不是县主,只怕咱们院子现在还不安稳呢。”
说起县主,从夏便止不住话头,说道:“县主整顿完院子之后,又派人四处打听姑娘的情况,只可惜,天子下了死命令,一点消息也不曾透出。饶是如此,县主仍不曾放弃救姑娘,日日宴请皇室中人,商量着如何向天子求情,让天子将姑娘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