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白卷儿等人的认可,长老们那边也是早已知晓,白乐安至此便在月雾宗正式安顿下来。
白卷儿之后便闭关了两个月,等到出来的时候,照例去拜见白极,结果被告知白极前些天带着白乐安去赴了南宫无殇的约。
除此之外,白卷儿还得知了一个消息——周光言回来了。
周光言回来的时候,瘦骨嶙峋,破衣烂衫,拄着一根拐杖,半边胳膊都是乌黑血迹,背上几乎被撕烂,模样凄惨无比。
他说自己跑到半路,被一只大鸟抓住,关进了一处鬼窟;又被其中的怪物折磨,后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逃脱,才跑了回来。
但是问到具体的细节,他就记不清了。他受尽苦难,能活着回来已是不易,后来被医师诊断,也是说精神衰弱,灵魄受损,只能好好养着,看看日后能不能恢复。
于情于理,白卷儿觉得自己都该去看看他。
周光言被安排在弟子房养伤,不过挪到了赵虎房间里。
一方面是因为赵虎所在的忆回山是四长老贺连的地盘。
贺连常年在外,神出鬼没,而他的内门弟子又都被他赶去后山修炼,所以整座山都没什么人。
后来招弟子的时候,因为招了很多,祁山冷灵机一动,就把许多弟子分到了贺连那座山峰,反正贺连也不多住,也不在乎。
只要别闯进他的院子,他更是懒得管。
就连山门都直接设在了忆回山的山脚。
整个忆回山的弟子几乎都是散养状态,赵虎在其中混了个小队长,得以住两人间,队长是一人间,普通弟子是三人间。
另一方面是因为赵虎四个人的“垫底友情”,所以赵虎主动接下了照顾周光言的任务。
白卷儿到了忆回山,见地方倒是打扫得干净,就是弟子多了点,没走几步就能听到打闹嬉笑的声音。
还有一句接一句的“大师兄好”“大师兄怎么来了”诸如此类的招呼。
周胜听到弟子告诉,赶紧出来迎接白卷儿。听说白卷儿要找周光言,一面提心吊胆,一面告诉自己周光言就躺在那,已经哪也跑不了了。
引着白卷儿去了赵虎的房间,周胜敲了敲门,喊了一声“周光言,白师兄来看你了。”
屋里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便听到一声“请进来吧。”
那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力,可以想象说话人的憔悴。
果然,周光言此刻倚坐在床头,面色枯黄,眼窝深陷,瘦弱不堪。
“这还好呢,养了半个多月。刚回来的时候,瘦得就剩一副骷髅架子了。”周胜跟白卷儿说,话间充满同情。
白卷儿过去问了问周光言的情况,又打听了他的经历。
周光言倒没什么别的表情,就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与之前白卷儿见到的那个爱绷着脸的周光言相比,多了一层阴沉沉的死气。
听到白卷儿问他的遭遇时,他神情不耐,显然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周胜跟白卷儿解释“大师兄,你别介意,他受太多苦了,而且之前长老们也都来问过,他也实在是不想回忆了。”
白卷儿表示理解,任谁遭遇过这样的事又被再三盘问,都会不耐烦。周光言只是甩脸子都算轻得了,遇上脾气爆的,说不定就一拳打过来了。
他跟周光言道歉“对不起,那次是我没有护住你,如果知道会这样,我肯定不会让你先走。”
周光言听到这话有了一点反应,转过头盯着白卷儿,眼睛好像弹珠嵌在干枯的树洞里,随时都会脱落下来,里面布满血丝。
不知为何,白卷儿被他盯着,感觉心里毛。
他看了白卷儿许久,才慢慢移回目光,盯着对面的白墙,一字一顿道“不怪你,不过是我自己倒霉。”
这话分明是原谅的话,语气也很轻,却让白卷儿听出了毛骨悚然之感。这些话轻飘飘钻进了自己的骨缝,好像在刺啦啦刮着自己的骨头。
这种感觉太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