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一下,保安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脸色煞白,是在辉煌的水晶吊灯下也掩盖不住的不似人色的白。
他机械地走向前台,提笔,一笔一画写下:叶开,到访时间:22:35
宁市的雨说下就下。
保安和他们同乘电梯上三十二楼分流中转,刷卡,按下三十九,告知伍思久这里是一梯一户,电梯从后侧开。轿厢里只剩下两人,空调输送着冷风,让伍思久觉得四肢冰冷僵硬。光滑的梯门倒映出扶着陈又涵的他,站得笔直,面无表情。
“又涵哥哥。”他唤醒陈又涵,“我们到了,密码是什么?”
如果陈又涵认出他来,并要他冒雨回去,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是陈又涵的目光在他脸上聚焦了又涣散,梦呓似地报出一串数字。伍思久依言按下,电子门锁发出咔嚓声,用甜美的机械女声说“欢迎回家”。
陈又涵摔倒在玄关处,意识如尖刀划过,带出短短一线火花似的清醒,旋即又沉入虚幻浮沉之中。
伍思久在温暖的玄关灯下帮他脱鞋,半蹲半跪在他身前,轻声问:“又涵哥哥,我要回去吗?”
陈又涵的目光在他脸上安静地停留两秒。
这一眼,让伍思久手指发麻。
他鼻腔一酸——陈又涵的眼神,他喜欢的人的眼神,深沉,温柔,压抑着无限的爱意,像隔着玻璃看世界上最贵重的珍宝,明知该远离,却又忍不住沉沦。
在这样的凝视中,伍思久整个人都像风中落叶般发起抖来。虽然陈又涵一个字都没有说,可他知道,那个眼神不属于他。
闪电撕裂天空,近三百平的大平层有着一气呵成的全玻璃落地窗,倒映着城市上空瓢泼的大雨和翻滚的雷云,雨水在窗户上冲刷成河。室内,全自动感应夜灯全部亮起,笼罩出昏黄温暖的光晕。雷声和雨声都没有侵袭到这里分毫,陈又涵在玄关安静地看着他,而后扣住他的脑袋,强势而疯狂地吻了上去。
手工羊毛平织地毯在身下被糟蹋得不像样,衣服散落着,从玄关急切地吻到客厅,一路跌跌撞撞。沙发承受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深深地凹陷下去。伍思久扶着沙发靠背,双膝跪着,脖颈高高仰起,溢出破碎的声音。
身后之人不知疲倦地进入。从肩膀到大腿,伍思久整个人都在细密发抖。
“冷?”双臂更紧地抱住,他贴在他耳侧沉声问,呼出的气息灼热滚烫,带着醉意。
又吻他的耳垂。
伍思久更控制不住地抖。
好舒服。
舒服得他要疯了。
……也好温柔。
温柔得他都哭了。
泛红的两腮挂不住眼泪,啪嗒滴在陈又涵的手背上。他几乎是立刻停了下来,虽然醉着,却还是沙哑而紧张地问:“宝宝,是疼吗?”
伍思久呜咽着摇头,又胡乱地点头。
陈又涵用指腹擦他的眼泪,一连串的吻轻柔流连于颈侧,安慰地哄:“对不起小开,对不起,我轻一点,轻一点好不好?”
体内的撞击缓慢、深沉、而坚硬。
伍思久呜咽得更大声,忍不住回过头去。眼尾是绯红的,眼神是他一贯的倔强和执拗,嘴唇红肿着,他透过眼泪绝望地与陈又涵对视,孤注一掷地想被认出。
陈又涵没有停顿。他掰过他的下巴,重重地吻他,用最好的技巧、最深的温柔去吻他。他几乎被吻得透不过气。
雨停了。
伍思久扭过头去看,落地窗外是宁市深夜的不眠繁华,在这浩瀚灯火之上,是他反手抱着陈又涵的、跪着的身体。
……我抓到你的秘密了,又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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