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手机里传来一张照片。是在茶水间,光线很亮,陈又涵面颊似乎比之前消瘦,嘴角有些微笑意,仍然很英俊。一看就是他拍,叶开想,或许是顾岫被抓了壮丁。
照片存入本地,叶开没再打扰他。
瞿嘉在楼下小客厅插花,听到楼梯上的动静,她握着剪子出来,见叶开换了个衣服,手里捧着一沓卷子。
“哪去?”
“去趟学校。”叶开在玄关处换上帆布鞋,白T恤下的身躯充满朝气。
“我送你?”瞿嘉把剪子递给花艺师,摘下围裙。
“不用妈妈,我叫了专车。”叶开冲她挥了挥手:“一个小时就回来。”
没有老师,也没有他不会解的题。他撒着弥天大谎,打车到了GC大楼。在一楼前台用身份证登记,换取临时门禁卡,乘电梯上六十五层,一切照旧,只是看着比过去安静空旷了许多。
顾岫先撞见了他。
“小开?”他很结实地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叶开冲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顾岫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随即收拾好,语气寻常地说:“他在办公室。”
叶开看到了,百叶窗帘没有阖下,陈又涵在办公室里走动,很慢,一只手插着腰,手机贴面,脸色看着不太友善。
叶开很快地穿过大办公室,甚至没来得及注意那些成片空掉的工位。
办公室门推开,很轻的动静。陈又涵没有回头,或许以为是顾岫。叶开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按下百叶窗的总开关。陈又涵迟钝地半转过身,未及看清,腰被少年人的胳膊圈住。
他猛然僵住,手机从手里滑落,听筒里传来对方诧异的询问声,而这里一片寂静。
喉结滚动,陈又涵找不到出声的勇气。
叶开忍不住笑出声:“有这么吓人吗?”
怀里的身躯在这一问后终于松弛下来。微凉的掌心贴上叶开的手背,陈又涵在狼狈中竭力维持平静:“我以为是做梦。”
不是做梦。
叶开贴着他的颈窝和脸颊,过了两秒,脸换了一侧,说话时的气息香甜而灼热,喷薄在陈又涵的鼻息之间。
他轻声说:“又涵哥哥,亲亲我。”
垂在一侧的手紧握成拳。
连指骨都在泛白。
陈又涵的嗓音干涩:“别闹。”
怀抱松了,叶开怔愣,两条手臂从陈又涵的腰间垂下:“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
陈又涵自嘲地笑了一声,是他一贯以来那种漫不经心的笑,让人辨不出情绪。他转过身,很正常的表情,只是当面看时比照片里更憔悴,像是睡不好。他深深地看着叶开天真、皎洁、漂亮的脸庞,抬手,用指腹从眼底抚过:“是不是胖了?”
叶开眼神一慌:“一点点,两斤,好吧三斤——我都没时间打网球!”
陈又涵笑了笑:“明天考试,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说去找老师请教一个很难很难的问题。”
陈又涵永远都会看穿他撒娇的狡黠,也永远都会顺着他的意思明知故问。
他说:“什么问题连你都难倒?”
“我问老师,”叶开被他哄到,再次用力抱住他,“为什么陈又涵最近都不太理我?”
陈又涵终于回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