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朝夕慢慢悠悠打扮好时,已经过了辰时了,丫鬟领着顾颜和一个婆子进门了,顾颜看到宋朝夕那悠哉悠哉的样子,气得差点吐血!她卯时就来了,为的就是不让婆婆挑出她的错处来,可现在呢,她等了一个半时辰,宋朝夕却睡了一个半时辰!她睡眠不足等在隔壁间,宋朝夕却躺在床上睡大觉!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气得浑身发抖。
“儿媳给母亲请安。”
“老奴见过夫人。”
宋朝夕挑眉,视线越过顾颜,落在那婆子身上,这婆子从一进门就在偷偷打量她,还不着痕迹地看这屋子,真是有意思,要是宋朝颜的婆子,又怎么会对湖心小筑感兴趣?
宋朝夕挑眉问:“这是哪个房里的妈妈?”
程妈妈笑得有些不够热情,行礼的动作也很敷衍,“老奴是先国公夫人房里的,先国公夫人嫁入国公府,老奴便跟来了,是看着世子爷长大的,先夫人去了之后,老奴就在府里帮着管理先夫人的嫁妆,偶尔处理世子爷院中的事。”
宋朝夕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要笑不笑地看向指尖丹蔻,就这样晾着程妈妈。程妈妈开始时还以为她忘了,到后来她提醒了好几次,宋朝夕却还是充耳未闻,程妈妈才知道夫人这是在给她下马威。
第37章
程妈妈已经五十出头了,关节一直不好,她又是先夫人的陪房,在世子爷面前有几分体面,虽然名义上是下人,可府中的人对她都很客气,老夫人那边从不叫她干事,世子爷这又没事给她干,她只需要指使下面人就可以了。以至于她早就忘记了,名义上的下人也是下人。
她已经很久没被人罚站一样行礼了。
下人们都在看她,程妈妈脸有些挂不住,便给顾颜使了个眼色,可顾颜只顾着想心思,根本没察觉到她被罚站。
程妈妈气不打一出来,宋朝夕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继室,她主子可是明媒正娶的国公夫人,是这府中的头一份,就算现在去了,世子爷是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主子的那份荣耀还是在的,宋朝夕一个黄毛丫头,也敢这样对她!
宋朝夕哪里看不出她的想法?这刁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丫鬟给她后背塞了个引枕,她靠在引枕上,看着程妈妈红唇微抿,“你说你是先国公夫人的陪房?”
程妈妈站得汗都下来了,她勉强扯起唇角:“是的,夫人。”
宋朝夕声音很淡:“你一个月拿多少两银子?”
程妈妈低头道:“约八两银子。”
“哦?这八两银子是从哪里领的?”
程妈妈被问的冷汗涔涔,头埋得低低的,“是从国公府领的。”
宋朝夕看向手指尖,声音骤然冷了:“哦,既然是从国公府领的,也就是国公府的奴才了,你一个奴才第一次见到主子,不跪也就罢了,竟然连腰都弯不下去,看样子是我们国公府的庙太小,容不下程妈妈这尊大佛了。”
程妈妈膝盖打颤,宋朝夕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奈何她气势正盛,这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说出来,程妈妈胆子都要吓破了,她是这么想的没错,可她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样说出口啊,再说她怎么可能敢得罪国公府?她在国公府一月拿七八两银子,平日里管着世子爷的院子,偶尔还能捞一些油水,抛去这些不谈,哪个地方能像国公府一样,白白养她这么多年?
她扑通跪下了,再也不敢拿乔,规规矩矩地给宋朝夕磕了头。
她头磕在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说话也战战兢兢的:“老奴绝无此意!”
宋朝夕不喜欢为难别人,可别人要是不给她脸子,她也是不能忍的。
宋朝夕不咸不淡地笑:“没有此意就好,我还以为是我年纪小身份不够,不配叫你程妈妈把我当主子,若程妈妈觉得有谁比我更适合当你的主子,尽可以去她那边,我纵然舍不得程妈妈,却也是不敢留的。”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敲打了,程妈妈后背沁出一层冷汗,连忙又给宋朝夕磕了几个头,嘴里不停念着:“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宋朝夕视线越过她,扫了眼她身后跟着的几个下人,那些下人齐齐下跪,身子哆嗦着,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等丫鬟端上茶盏时,宋朝夕看了顾颜一眼,顾颜心咯噔一跳,宋朝夕什么意思?该不会真的叫她伺候吧?这是真拿自己当婆婆呢!这怎么行呢!她从小锦衣玉食,祖母和母亲都很疼爱她,从不叫她做任何事,现在宋朝夕竟然叫她伺候用茶?这端茶倒水是丫鬟的活,她怎么能做那种低人一等的事?
顾颜面色红白相间,难看极了,伺候自己的双生姐姐用茶,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是屈辱!
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替宋朝夕端茶倒水。
丫鬟把刚炖好的燕窝粥端上来,宋朝夕刚吃了一口,青竹便走进来。
“夫人,琉璃阁又送来当季的新品首饰和秋季的衣裳,奴婢不确定您喜欢什么样的,还请您自己挑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