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喊了声周老师,之后才说:“表婶说拉走了,撤案后,车在修理厂扔着。”
周吴问赵小猫:“要去看吗?”
赵小猫却玩味笑道:“灵堂设几天了?”
“两天。”甜甜回答,“我们回来之后,一起帮忙收拾的。”
“你今天一天都在?”
甜甜不明所以,想了想,把今天一天的动态都交代了:“上午在,下午跟玉章回宾馆取衣服,晚饭后回来的……赵处长,有什么事吗?”
郝玉章极快的嘁了一声,嘟囔:“给她叫什么赵处长……”
赵小猫笑道:“上午在就好,上午来灵堂吊唁的人多吗?”
“昨天基本都悼念完了,今天没来多少人,上午就来了几个隔壁的邻居。”
“哦,邻居。”赵小猫笑得更开心,“你都认识吗?”
甜甜鼓着腮帮子回忆着:“我上学后没怎么回过老家,表叔这边的邻居我好多都不认识……你是想问有没有奇怪的人吗?我不知道我的直觉对不对,但今天上午,来了个老太太,起初我们谁也没看到她,我们在忙着摆果盘,我一转身,就见一个老太太,很矮,扒着门边,露着半张脸偷看我们,还吓了我一跳。她很老,说话也不清楚,我们问她是从哪来的,认不认识我表叔,她就说说她是在这附近住的,认识这个地方所有的人,她听说我表叔死了,来看看。但她一直盯着供台上的水果看……我表婶似乎认识,说她是老邻居,兴许是听到丧乐摸来蹭酒席吃的,表婶给她拿了几个鸡蛋,她挺高兴的,拿着鸡蛋在灵堂转了一圈,一直看供台,像是想拿走供台上的东西,我表婶说供台上的不能给她,她就走了。”
听起来只是个来趁机占便宜的老太太。
郝玉章接腔:“那老太太应该是来凑热闹混饭吃的,不过,甜甜说她奇怪,我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
郝玉章手指托着下巴,皱眉回忆片刻,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哪里奇怪了,眼睛!是眼神!她看起来有九十多岁,勾背弯腰的,走路也颤颤巍巍的一个小脚老太,应该是老眼昏花的才对,可她那双眼睛,那个眼神,抬起头的时候,总觉得……她在笑,很狡黠,还在转。”
师秦打了个冷战,他兴许是脑补的过多,觉得他们口中正说着的这个老太太诡异的可怕。
赵小猫打了个响指:“哈,就是她!”
“谁?”
“犯人?”
阴司百科书突然出现,甜甜虽知道他们都是特殊案件调查处的妖怪,但还从未在清醒时直面过这种不同寻常的神奇之物。
阴司百科书再次翻开,赵小猫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书页停了下来,一张图呈现在众人面前。
乌婆鸟,死去的众多乌鸦之灵化成的妖,原型为形似乌鸦,黑眼黑爪的鸟灵,能幻化为人,人形为银发背头黑布褂老媪,脚穿黑绸面鞋,形态苍老,声音嘶哑,居于西坡旧址万人坟上,喜热闹,喜听邻里坊间的闲话,视力好,眼球灵活,可转向两旁,同时观察前后,性温,喜人,犯罪系数低,可居住在地面,五级防御指数,无害。
“我们先去找她,她倒不是犯人,百科上说了,她是五级防御指数,基本没有伤人的可能。”赵小猫说,“但……她一定是看到了,看到了那个东西。”
那个也造访过灵堂的,似念非念的东西。
师秦有些明白了:“你是说,这个灵堂里,来过两个非人类,一个是这个巫婆鸟,一个是那个像念的东西?乌婆鸟是犯人的可能性低,那个像念的东西,是犯人的可能性高?”
师秦无意中,已经把案件定性为了非意外谋杀。
“无形之物化有形之物,通常并不具备伤人的本领。”赵小猫说,“这个有阴司规则,它们只有防御自保的本事,所以……”
郝玉章有些晕:“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谁是?”
赵小猫笑道:“问了,就知道了。”
乌婆鸟果真住在西坡旧址万人坟上,当然,现在万人坟上铺了路,盖了房,而乌婆鸟,以村西李家老太太的身份,在两处房子中间,依着缝隙建了个门,搭了个小屋独居。
赵小猫找上门后,乌婆鸟嗅到妖鬼的气息,小老太太黑褂化乌翅,拍拍翅膀要溜,被赵小猫甩出的捆妖绳套了回来。
赵小猫说:“看到办案的就跑,那你就是凶手了。”
乌婆鸟喳喳叫,撕心裂肺,在地上打滚撒泼,嗓子生生发出难听的,犹如大锯锯木头的声音:“不,我不是,我没有!”
她说:“是黑猫,是黑猫,黑猫先行,死神后至。他惹到不该惹的人了,黑猫下了死亡通知书,他躲不开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